“我要的是自然而然,不是彻底放松,拜托不要把你自己的跑动习惯带出来,会穿帮的啊大佬!”
接下来第三遍,跳完之后谢天放还是摇头,“动作不好看,换一组,阿良阿船你们两个上。”就这一个远景镜头,老谢前前后后试了4个组合才表示满意。
第十一次拍摄,近距离观察的老谢终于喊了过,可惜看了传过来的远景素材之后,陈一鸣跟谢天放只能再次无奈摇头。
变焦和前景替身刚刚好,但后景的替身姿态差了一点点。
这也是陈一鸣安排两个机位抓拍的原因,一个的话角度更加苛刻,想要达到恰到好处的效果,替身跳楼的次数可能要翻上不止一倍。
就这么个简单的一跑一跳的镜头,一共拍了十五次,拍拍停停总共四个多小时,才算是达到陈一鸣的要求。
远景镜头是拍完了,但不等于可以接着拍下一场了,刚才这只是替身上阵的部分,还得把替身出镜前后吴越和周兆龙的部分给补上。
说到摆拍这两位才是真正的行家,拍惯了动作戏,身体自然就适应了相应的节奏,哪里该发力,哪里该定格,不需要老谢提醒或示范,实地走一遍就一清二楚了。
半小时后两人的“承前启后”顺利完成,剧组返回最高一级“台阶”,拍摄吴越替身的追身镜头。
这一段危险性要高上一些,因为要连贯地衔接落地翻滚动作,不能铺软垫。
两个导演都希望可以一遍收工,毕竟多跳一次就多一次出事故的概率,虽然5米左右的高度对于资深武行来说其实算不上什么。
最后决定采用侧后方腿部的追拍角度,省略掉大部分身体姿态,就当丰富一下镜头语言了。
武行的动作完成得很好,然而陈一鸣看过之后,还是不得不很过意不去地对谢老爷子说,再来一遍。
摄影师犯了惯性思维的错误,前景太实,背景太虚,搞错了重点。
下半身跟拍就等于是放弃了镜头本身的刺激性,将空间关系提到画面的第一优先顺位,否则把两条腿拍得纤毫毕现有何意义?还不如放在棚里拍呢,还更安全。
谢天放倒是不以为意,很爽快地吩咐武行再来一次。
随后剧组趁热打铁,快速完成了第一栋台阶楼的戏份,摄影组跑前跑后地把最低一级台阶的周边环境详细记录下来,从这里跳到对面台阶楼的“虚空跃迁”部分,自然是不可能实拍的,相关的场景正在魔影厂的影棚里紧锣密鼓地搭建,摄影组今天记录下来的素材,主要是后期特效制作所需。
执行制片们组织着幕后各部门转场,陈一鸣跟谢天放并肩而行边走边聊。
陈一鸣上来先道谢,“谢老师,太感谢您啦,也请帮我向武行兄弟们说声谢谢,今天真是辛苦了。”
谢天放摆手笑道,“一鸣客气了,都是分内事,是他们该谢谢你开工赏饭。”
说到这里他接着感慨道,“以前么,有戏拍有工开,可是没人把武行当人看,那时候哪有什么保护措施,就是硬着头皮上,你不上自然有人接你的位。
现在么,合同规范了,也有保险了,可是动作片的黄金时代也过去了。
就拿你这部戏来说,跑酷就是个点缀,是为了渝城这碟醋包了一顿饺子,即便是这样,需要武行的镜头也是少之又少,能挪到棚里拍的都挪进去了,再这么下去,武行迟早断了传承。”
陈一鸣听了有些无言以对,因为谢天放的预言堪称精准,前世到他穿越时,动作片早已奄奄一息,连成龙大哥都走楼梯了。
动作戏倒是还有,但正如谢天放所说,都是棚里拉了蓝幕拍完再加了特技的,要么就是隔空发波的那种cos流。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电影,上代人的再多精彩,也终将成为回忆。
陈一鸣勉强开口道,“喜新厌旧,物极必反,文化流行总是一阵一阵的,说不准什么时候动作电影就回潮了。”
谢天放呵呵一笑,“一鸣你不用安慰我,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就是一个退了休的糟老头子,用得上我,我就出来发挥发挥余热,用不上我,我就回去混吃等死,入行四十多年,没什么看不开的。”
陈一鸣陪笑道,“用得上,太用得上了,我一向都更喜欢上实景,那样才有质感,谢老师以后我们多多合作。”
谢天放显然是没往心里去,随便拱拱手道,“那老头子就替我的那帮徒子徒孙多谢陈导啦。
这一场要阿龙自己上喽,一鸣我跟伱说,当年阿龙可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很多老武行都不敢做的动作,他却是二话不说照单全收,5米的高度对他来说小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