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您——”说着,冯氏看向了屋外的一帮子妾室通房:“啧啧.家世繁茂,用的却是我那小姑的嫁妆!”
冯氏此话一出,换成了康海丰侧头看向别处,不敢和王家众人对视。
王衍气势也跟着起来,转而瞪着康海丰。
“今日,我家的话也搁这里!事情因您的儿子而起,谋算盛家姑娘的事你们必须认!两家和离,小姑和我们回家,算是给盛家老夫人一个交代!”
冯氏说完,王衍附和道:“对!就是这样!”
康海丰看着上首王老太太的表情,想着方才冯氏给他算的旧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厅中安静片刻。
王老太太缓缓说道:“我王家给了盛家老姐姐一个说法,想来徐家也会就此放过。”
“看在我的面子上,晋儿那孩子多半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康海丰依旧无言。
厅中众人说话时,康元儿的贴身女使一直侍立在门口听着。
见事情告一段落,这女使赶忙回到了康元儿身边。
听完女使的一通简述,康元儿蹙着眉头站了起来,质问道:“什么?外祖母要主持着母亲和父亲和离?”
“是的姑娘!”
“母亲回王家,那我怎么办?我岂不是会落在金家那个贱人手里?”康元儿语气惊慌。
“姑娘,不会的!金家是妾室,也就是奴婢!您怎么会落她手里。”
“可是母亲和父亲和离,更不会带我回王家!没有嫁妆,京里哪个人家会要我?”
看着康元儿的表情,女使明智的选择不再说话。
康元儿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不行!不能让母亲和父亲和离!”
说着,康元儿似乎想到了办法,迈步快速朝外走去。
“姑娘!”女使赶忙跟上。
此时,
康家众人都在老太太所在的厅堂内外,康海丰书房附近并没有人看守。
很快,康元儿的身影便出现在附近。
康家厅堂,
王老太太眯眼看着闻妈妈统计的康家通房妾室,庶子庶女的名单。
名单上,不算通房妾室,也不算还没出生的,只庶子庶女的人数都近二十人了!
见此,王老太太无奈的摇了下头。
这么多人,只每天养着吃饭,就要费不少银钱。
看了眼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康海丰,王老太太第一次感觉,当年她似乎应该如今日这般的来康家一趟。
倒不是来和离,而是给自己女儿撑腰,断了康海丰荤腥不忌的纳妾心思。
本以为康王氏最像自己,能把康家料理的明白,没想到如今却是这般光景。
想着这些,王老太太将名单放在了桌子上,道:“康大人,你可想明白了?”
没等康海丰说话,旁边的康王氏就说道:“母亲,元儿的终身大事,您不能不管呀!如今她的日子已经很难了。”
朝着康王氏摆了下手,示意她闭嘴后,王老太太继续看着康海丰。
康海丰思索片刻后,站起身点头道:“好!我签!”
王老太太面露笑容:“这才对么!”
待康海丰和王若与各自签字画押后,王老太太这才松了一口气。
和离书康王两家一家一份,王老太太看着康海丰道:“既然康家贤侄这般痛快,我家也不好没有表示!咱们方才说的银钱之事,便也作罢吧。”
康海丰闻言,心中瞬间一喜,就是王若与带着一部分嫁妆回王家,金小娘那里留的银钱,他节约一点也够家用了!
随后,
王老太太在冯氏的搀扶下,动作利索的站起身,将和离书放进袖子里面后,带着王衍和王若与迈步朝外走去。
来到厅堂外站定,
王老太太刚想和康海丰说几句场面话,
就看到康海丰一招手之后,金小娘会意的走到了他身边。
看到此景,王老太太便打消了说话的心思。
就在这时,一旁有个疯癫的声音喊道:“你个贱人!给我去死!”
众人闻声看去,就看到康元儿双手握着一柄寒光四射的大高剑,疾步朝着众人冲来。
康海丰收藏的这柄大高剑可不是什么摆件,是正经开了刃的。
知道宝剑情况的康海丰,看着发疯一般的康元儿,厉声喊道:“你个孽障!想干什么!停下!”
“啊——!”
状若癫狂的康元儿充耳不闻,只是双手握剑尖叫着直直的朝金小娘冲去,一副不杀人誓不罢休的样子。
王衍和冯氏,赶忙护在了王老太太身边。
知道宝剑开刃的康海丰,也不敢站在康元儿跟前,而是往一旁迈了一步。
看着身前躲到一边的康海丰,金小娘心中一慌,也想朝旁边迈几步躲开康元儿。
可等金小娘挪动步伐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上身一紧,挪动不开。
金小娘慌忙的朝身后看去,正好看到王若与目露凶光,嘴角冷笑的用双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
正当金小娘陷入绝望的时候,她看到躲到一旁的康海丰,伸出一只脚想要绊倒康元儿。
看到此景,金小娘瞬间爆发出了强烈的求生欲,上身奋力挣扎腰间用力一扭的侧过了身子。
与此同时,康元儿也被康海丰绊倒,失去平衡的她依旧紧握宝剑不松手,飞身朝着金小娘刺去。
锋利的剑尖直接穿透了金小娘的衣服。
“呃——”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染红了泛着寒光的剑身。
“啊!”
“呀——”
在院子外的通房妾室和孩子们,看到惨状后,纷纷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王若与低下头看着插进自己肚子里的长剑,又看了眼只破了衣衫的金小娘,随后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摔在地上的康元儿。
“你你这是干嘛!”
说了一句话后,王若与才感觉出腹部滔天一般的剧痛,身子一软之后瘫在了地上。
“妹妹!”王衍急声喊道。
“与儿!”王老太太看着剑身上的血迹,高呼一声后也软在了冯氏的怀里。
“我,我本是要救人的!”康海丰辩解道。
金小娘看到此景,劫后余生的她忍住不笑,心中却痛快的喊道:“哈哈哈!你个毒妇!遭报应了吧!活该!”
康海丰瞪着茫然看着王若与的康元儿,气急的他上去就是一脚:“你个孽障!当年出事就该打死你!”
距离康家不远,
只隔着一条大街的海家,
坐在凉亭中的海朝云,一脸惊骇的看着身旁的海家大娘子。
“母亲,您是说,咱家小厮看到,有血从康家的马车中流出来?”
海家大娘子点头:“对!说是康家有人舞剑时,不慎伤到了自己,着急忙慌的朝虞家送呢!”
海朝云惊讶叹道:“天爷啊!舞剑怎么会把自己伤的那么重!”
海家大娘子摇了下头:“附近的街坊邻居倒是说过,康家主君是出了名的喜好收藏开刃的大高剑!这般凶器,一着不慎就会伤人。”
“母亲说的是。”
海家大娘子看着海朝云:“云儿,康家说起来还是盛家二郎的亲姨母家!这几日,康家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海朝云抿嘴点头。
“唉!”海家大娘子叹了口气,摸着海朝云的脸颊道:“有康家这样的亲戚,也不知给你定下的这门亲事,到底是好还是坏。”
海朝云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手心,道:“母亲,我嫁的是盛家,又不是康家!管他康家怎么样呢?”
海家大娘子没好气的看着女儿:“你倒是豁达!”
“女儿不豁达,难道还要每日杞人忧天?盛家二郎的亲姐姐,可是国公府的大娘子!咱家可不好毁了约定。”
听着女儿的回答,海家大娘子无奈的笑了笑。
海朝云继续道:“对了母亲,张贴出来的告示说,徐五.不对,是卫国郡王他救过太子殿下五次。”
“太子殿下大婚和上月的两次,女儿是知道的,另外两次您可知道?”
海家大娘子点头:“听皇后娘娘说,最早的一次是太子殿下年纪尚幼”
“你不知道的那次,是太子殿下被高家高净欺骗着去了樊楼!”
海朝云陷入沉思:“是死了一个僧人的那次么?”
“对!据你父亲说,上月朝廷审问不少从逆的贼人后,这才知道樊楼那次有多凶险。”
看着好奇的海朝云,海家大娘子继续道:“说是那日,有藏在城外庄子上的用弩好手已经进城,就差上楼伏击了!”
“用弩?母亲,太子殿下虽是被骗着去的,可身边也是有高手护卫,那日也是净出一层楼来,樊楼几栋之间距离不近,用弩又有多么凶险?”
海家大娘子看了眼亭外的景色后,道:“云儿,我说的弩,是床弩。”
“啊?”
“嗯!你父亲说,审问贼人之后,才知道那日用弩的好手,将床弩和弩箭拆成了部件,隐藏在进城送艾草的牛车中。”
“若不是徐家那位早早行动,太子殿下恐怕凶多吉少。”
海朝云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注涧脚步匆匆的走了过来。
福了一礼后,注涧面色肃重的说道:“大娘子,姑娘,家里小厮了银钱之后知道了确切消息,受伤的是康家主母!”
“什么?”海家大娘子站起身。
康王氏乃长柏的亲姨妈,若是有个长短,长柏的婚事就要往后延了。
转过天来。
上午,
曲园街,
目前还是勇毅侯府的徐家。
徐载靖正在自己院儿里和礼部官员以及内官学习封王大典的规程礼仪。
休息的时候,青草走了过来:“公子,二大娘子回府了。”
“哦?”
看着徐载靖好奇的样子,一旁的礼部官员知趣的说道:“郡王,礼仪规程您学的极好,不如就继续休息一下。”
一旁的内官附和点头。
徐载靖笑道:“也好!那两位稍候,我去去就来。”
很快,
徐载靖便来到了后院正厅,
随着女使的通传声,徐载靖迈步进屋。
看着屋内的孙氏和两位嫂嫂,徐载靖赶忙道:“二嫂,那位情况如何?”
华兰抿嘴道:“刚刚正和母亲和嫂嫂说呢!也不知该说我那姨妈走运,还是该说她倒霉。”
徐载靖坐到了椅子上,看着无奈的华兰:“二嫂,这是为何?”
华兰道:“姨妈她很走运,小虞医官昨日正好在家里,人送到后小虞医官当即救治。”
徐载靖点头:“虞湖光虞大哥对金创刀箭之伤,向来十分擅长!”
而且虞湖光没有去宫里当值,当真是走运,不然不知道要等多久。
华兰颔首:“更走运的是,刺中姨妈的那柄剑没有伤到腹内要害。”
徐载靖闻言挑了下眉毛。
孙氏和谢氏一样,感叹道:“这就好!这就好!想来不会耽误长柏的婚事。”
徐载靖问道:“二嫂,那剩下的倒霉事儿是什么?”
华兰看着婆母孙氏等人,摇头道:“小虞医官说,腹内要害没太大问题,但锋利的剑尖却正好戳中了姨妈的脊骨。”
“剑尖入骨颇深,伤了脊髓,以后姨妈她定然是站不起来了,而且还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啊?”
屋内几人纷纷惊讶对视。
“华儿,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受这样的伤?”孙氏问道。
华兰无奈的解释道:“去盛家传信的舅妈说,是姨妈她看到康元儿持剑冲来,想要伸手救金小娘,结果阴差阳错之下,被朝前猛摔的康元儿给一剑刺中。”
“嗤——”徐载靖嗤笑一声:“二嫂,那位会这么好心?”
此话一出,
华兰脸上有些尴尬。
孙氏有些责怪的眼神也扫了过来。
华兰赶忙道:“母亲,您别怪小五,我回积英巷打听消息,我娘这样说的时候,祖母她老人家也不信呢。”
“姑祖母明察秋毫。”徐载靖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