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善长只好坐下，看着驸马为自己倒茶。欧阳伦就这么一个一个挨着倒茶过去，大臣们都安静下来了，整个武英殿，静的可怕，只听见呼吸声。朱元璋缓缓喝一口茶，目光冷冷的扫过所有人，淡淡道：

“今日月光宴，没有酒肉，咱只准备了茶。为何呢？因为酒这东西，容易醉人，而茶这东西，容易醒人。”

“这茶啊，叫苦丁茶，是刘伯温送给咱的。咱啊，舍不得独享，今日与各位共饮。”

大家老老实实听着，知道皇帝是要开始整人了。他们心中忐忑，尤其是那些参与了驸马走私的人。

“怎么都不喝？是嫌咱的茶苦？”朱元璋声音冰冷如刀。

他帝威如狱，瞬间笼罩全场。众人被吓了一个激灵，连忙端起茶杯开始喝，嚯！真苦，太特么苦了，这也叫茶？刘伯温那臭酸儒坑人呢。

……

朱元璋沉默地品着茶，不言不语，然而他的沉默却给在场的勋贵们带来了沉重的压力，就像是被无形的大山紧紧压迫。朱元璋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深深的苦涩：“苦吧？但我要告诉你们，咱的心，就像这杯茶一样，苦透了。”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前元是如何灭亡的？腐败透顶，法律废止，道德沦丧，朝廷上下只顾享乐捞钱，惹得天怒人怨，民不聊生，最终导致了烽火连天。”

“元朝的灭亡，首要罪责在皇帝，他昏庸无能。其次就是大臣们，他们贪赃枉法。我，朱元璋，绝不会成为那样的昏君，你们又是否愿意成为那样的大臣呢？”

朱元璋的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大臣们在这股压力下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朱元璋愤怒地猛拍桌子，指着瑟瑟发抖的欧阳伦怒吼：

“驸马欧阳伦，在我颁布禁令之后，仍然顶风作案，其庞大的商队遍布大明十三省。而你们这些人，不仅不加以阻止，反而为他提供方便，与他共同分赃。”

“你们都是与咱一同打下天下的兄弟，有的是我的义子义侄，有的是开国功臣。咱思来想去，唯有请你们喝这杯茶了。”

“自古以来，用兵马夺取天下的，无不被骄兵悍将所牵累，大明也未能幸免。咱已劝过、说过无数次，直到舌头都烂了。现在，咱不再多说了。”

朱元璋站起身，冷眼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在座的勋贵们个个汗流浃背。

“喝茶！”朱元璋突然爆喝一声。

众勋贵被吓得一哆嗦，有的甚至差点从椅子上跌落。正在倒茶的欧阳伦无法承受那巨大的压力，直接跪倒在地：“皇上，罪臣辜负了皇恩，请皇上降罪。”

砰！

朱元璋猛拍桌子，桌上的茶水瞬间洒落一地。

欧阳伦面色苍白如雪，不停地磕头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臣知道错了，请皇上看在公主和她腹中孩子的份上，饶罪臣一命。”

朱元璋最痛恨懦弱之人，欧阳伦的反应反而激怒了他。他咆哮道：“站起来！你身为堂堂驸马都尉，怎能连一点皇家的气节都没有？”

面对帝王的愤怒，欧阳伦几乎要被吓尿了。他不停地磕头祈求活命。

“咱可以不杀你。”朱元璋突然说道。

“谢皇上，谢皇上。”欧阳伦惊喜地连连磕头。

唰！

朱元璋拔出长剑丢在欧阳伦面前，面色森寒地说：“你自尽吧，到祖宗面前去谢罪。”

坐在下面的勋贵们都惊呆了，皇帝这是要逼自己的女婿自尽？欧阳伦面如死灰，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灵魂。有两个锦衣卫走过来把他拎了起来带进后面的祠堂。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一声惨叫。随后那锦衣卫拿着那把带血的剑走了出来向朱元璋一拜：“皇上，驸马已经自尽了。”

众勋贵感到背脊发凉。

朱元璋眼中的沉痛一闪而过冷冷地说：“我朱元璋先杀自家人你们最好好自为之！”

说完他甩袖离去。

众人面色煞白，都知道，皇帝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

翌日。

湘王朱柏，带着锦衣卫逮捕了景川侯曹震、鹤寿侯张翼、舳舻侯朱寿、定远侯王弼以及东筦伯何荣等一众军侯。

可这只是个开始，锦衣卫不断出动，越来越多的人被抓进诏狱，其中包括李善长的弟弟李存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