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蝉鸣拖着疲惫的尾音,在古树浓荫间断断续续地嘶鸣。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青石板路上投下班驳的光影。
8月31日下午四点,浙杭省当潮市,“平湖十局”主题公园。
公园深处的一座仿古建筑内,空气里还残留着刚刚结束的巅峰对决的余韵——本年度的平湖十局快棋赛决赛,刚刚在此尘埃落定。
就是这“巅峰对决”,多少有点一边倒……
“……我认输了!”
眼见自己目数已经明显不够,仅仅对弈至第127手,小雷九段选择停钟认输,声音里也夹杂着些许难以掩饰的沉重。
沉默了几秒后,他这才终于抬起头,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坦诚,向坐在对面的当世第一人抿唇说道:
“啊……
“感觉最近不仅一点没有追近你,好像还被你越拉越开了!”
“诶?”
此时的芮昭也刚刚从“心流”中恢复过来,听得这话她似乎并未思考太多,简单地应道:
“可能是最近我也比较拼吧?所以进步速度更快了点?”
她的语气很自然,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可雷歧闻言却愈发有种淡淡的苦涩感。
于是……
你原来那种状态都还不叫拼吗?!
雷歧看着芮昭那双依旧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心中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几乎是脱口而出地说道:
“……果然……是我发挥得太菜了吗?
“我感觉你眼里已经没有我了呐!”
“诶?”
芮昭明显被雷歧这番突如其来的、且明显带着强烈个人情绪的言论小小惊到。
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明亮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雷歧此刻脸上复杂的表情。
而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雷歧立马后悔——这太丢人了!
本来就已经被对方碾压得落流水,十六连败已经足够当两圈孟获,甚至阿含宗杯上还被蒯良首轮淘汰出局、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
就这种水平的发挥,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像个怨妇一样,抱怨对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
更何况,最近围棋入奥的事情几乎完全停滞,外网舆论压力也越来越大!各种唱衰围棋、贬低其价值的言论甚嚣尘上。
虽然当世昭君一直一心扑在棋盘上,但以她的位置和影响力,或多或少肯定听到一点风声。其承受的压力,恐怕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在这种时候,自己不去想着如何分担,反而在这里说这种闹小别扭一样的话……简直幼稚可笑!
不过……
雷歧也明白,自己是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么个反应。
最近棋圈传言,有好几处不同的消息源都提到,说有亲眼看见青华大学的那个“哲神”最近也入住了平湖国际大酒店!而且不止一次看到他和芮昭在一起!
两人似乎走得很近,甚至有人用“成双入对”来形容!
尽管雷歧内心深处无比清楚,以芮昭如今的身份、地位和那如同星辰般耀眼的光芒,自己这个所谓的“当世第二”根本配不上她,甚至连仰望都显得奢侈。
可眼下看到自己似乎真的成了败犬,即便对弈时还能强行沉得下心,现在这种时候也难免有点心态起伏。这才有了刚刚颇为失态的一问。
唔……
本来还以为都二十二岁了,自己多少应该更成熟一些了!
可只要和她有关,却总是定不住心态……
想到这,在位弈仙面颊微红,正想硬着头皮解释两句。
可哪知芮昭却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慢慢弯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温柔而略带歉意的笑容,瞬间驱散了雷歧心中大半的慌乱和尴尬。
“啊……这也怪我!”
芮昭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真诚的自省:
“确实……
“我最近都在盯着那个可怕的敌人呐!”
“可怕的敌人?”
雷歧不由得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听错!
尽管他现在基本已经沦为女皇陛下的玩物了,但其“当世第二”的身份几乎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
结果对方当着自己的面,在说“可怕的敌人”?
当今棋坛,还有谁能被她视为敌手?!
无数的疑问气泡在雷歧脑海中疯狂翻涌,然而,芮昭却并没有立刻解释那个“可怕的敌人”究竟是谁。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回到雷歧写满震惊和困惑的脸上。
那温柔的笑容依旧挂在嘴角,但眼神却变得无比认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郑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那正好,雷歧。你愿意……
“也一起来帮我吗?”
…
…
同日下午四点二十分,浙杭省当潮市,“平湖十局”主题公园的媒体采访区。
蝉鸣的余响在闷热的空气里有气无力地飘荡,年丽丽靠在一张临时摆放的长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目光不时投向对弈室的方向。
距离决赛结束已经有二十分钟了,按惯例,刚刚蝉联平湖快棋赛冠军、并将个人正式比赛快棋连胜场次刷新至94场的芮昭九段,应该会与对手雷歧九段进行一个简短的复盘,然后才会来接受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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