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怒嚎, 雨雾弥漫,一座废弃的灯塔在海湾延伸的平台之?上。男人静静地站在雨幕,仿佛感觉不到寒冷, 飞溅的雨打湿肩头?, 黑色西装衣摆不停滴水。
他推开塔底虚掩的门?, 踏上老旧生锈的螺旋梯, 每走走一步,离他的爱人越近, 离死亡也越近。
当迈上最后一节阶梯,看到她?在风雨里的背影,他笑了, 然后从口袋掏出枪, 她?听到声响,转身,枪口对准他的脑门?。
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射击。
然而暴雨里的清脆响声惟响了一次。
她?瞳孔瞬间放大,利声:“你算计我!”
“是你先欺骗我, 约好一起死, 昨夜却掏空了我的子弹。亲爱的, 我只是还击。”
男人的目光在雨水下模糊,持枪走向她?, 嗓音宛如审判者,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无视他人痛苦欢愉, 自以为拥有分辨罪恶无辜的能?力, 从不为过错懊悔, 不为不可避免痛苦,肮脏皮肉骨血之?下是无法饶恕的傲慢。”
这是他每次杀人之?前的仪式感, 她?输了,再无翻盘可能?。
她?本性傲慢,不可能?祈求。
看着面前不能?称之?为爱人的男人,死在他手里,也算给自己短短一生画上完美句号。
她?神情从愤怒、绝望转而平静淡漠,
他走到她?面前,近在咫尺,然后和过去?一样将她?拥入怀抱。
砰!
一声枪响,子弹射进?男人心脏。
风雨悲鸣不止,湿冷风吹起衣摆,他在她?额头?落下羽毛似的吻,轻声道:“亲爱的,这是我最后的礼物——”
制片导演围在屏幕前观看录制视频。
“虽然没按剧本走,但我觉得临场发挥更?有感觉诶……”
“确实,这么一看之?前的人设有点ooc了,这样才符合她?的性格,这表情绝了。”
视频播到最后一幕,之?前ng数次的镜头?。讨论戛然而止,所有人安静地注视屏幕,眼眶渐渐红了。边叙更?是掩面抹泪。
“钟幼呢?”
“和朋友走了。”
“怎么换人了,上回?不是那位——”
“别?讨论了!别?忘记前段时间柯丽露的事,这些人碾死我们跟蚂蚁一样容易......”
“那钟幼不会有事吧?咱们这电影刚拍完。”
“谁出事,她?都不会出事。”
边叙说完手机响起,看了眼来电号码,起身快步跑回?休息室,接通了,恭敬道:“闻先生。陈小姐和一位穿灰青色西装的男人走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对方可是娱乐界的天,谁敢得罪,除非不想混了。
闻确吩咐几?句,边叙笑眯眯地说:“稍等,我马上叫人把?底片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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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江公园商业街,晚上商铺是酒馆,白天就是水吧。陈窈和江颂竹面对面相坐,岳山和管良坐在另一张桌子。
好像又回?到两年前的一幕。江颂竹的表情清淡,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模样。但若真不想搭理她?,听岳山说她?要道歉又为什么去?片场找她??
陈窈吸鼻子,江颂竹瞟她?一眼,叫了声管良,管良便送来条羊绒披肩。她?没推辞,裹好自己,扔出颗平地惊雷,“江家过去?死了不少人,其中自杀的人,体内有一种特殊药剂,它是通过塞进?肛.门?流进?血液,和安眠药混一起可以伪造自杀假象,你说柯丽露的死和这有没有关系?”
本就发凉的空气凝固成?冰,源源不断的寒气从江颂竹身上冒出。他握着茶杯的指节泛白,垂着睫,“不是我下的手。”
陈窈脑海闪过柯丽露的脸,又想很?久以前她?说帮她?摆脱受人胁迫的困境,可她?没做到,而她?赤条条地来,赤条条地走,她?不知为何感到一种悲哀,起身,两巴掌扇到江颂竹脸上。
啪啪两声,其他桌的人惊呆了,后桌岳山管良也马上起身。江颂竹朝后挥手,管良先坐下,岳山紧跟坐下。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劝你别?和山间株式会社走太?近。这是这两年的补偿。”陈窈淡声说:“还有,找条船,帮我离开中国。”
江颂竹没管脸颊火辣辣的巴掌印,紧紧盯适着她?,“陈窈,这两年,我们在这里喝了多少杯酒,一起听过多少首歌,从公园到公寓的那座喷泉扔过多少枚硬币,早上晨跑路过的那家面馆吃了多少碗土豆面,看了多少部电影,你记得吗?”
陈窈两手一摊,耸肩,“我又没疯,为什么要记得这种没用的东西。”
动作似曾相识,江颂竹分神一秒,“可我记得。”
“131杯酒,49首歌,302枚硬币,127碗土豆面,54部电影。”
他摩挲杯子,“尽管如此?,仍旧无法消解那一次的仇恨。甚至你选择何商岐时从未考虑过我的感受,他对你来说是更?好的棋子,而面对我这个弃子你连装都不愿意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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