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8章 终章 新的冒险

小碗的“神代终结”计划，在唤醒祝玖之前有过简单的说明，所以祝拾现在也大概明白我们要做什么。

“我听说过了戌狗的事情—”祝拾说，“如果用神印改变现有的世界秩序，那么被小碗降灵附体在戌狗身上的女性那个叫艾叶的女研究员怎么办？还是说因为上一个世界也有死后世界和灵魂的概念，所以艾叶不会消失？不过上一个世界应该是灵魂不容易显现的世界吧，会不会还是要出现某些负面影响？”

小碗的身影在旁边幻化出来，她解释道：“艾叶之前是在戌狗先生灵魂上运行的意识，不会因为那种问题就消散。而现在我们已经將其復活了，所以就更加不会有问题了。”

“復活了？可艾叶生前不是作为復活大无常的祭品，再也无法復活了吗？”祝拾疑惑地问。

“戌狗已经不再是大无常了。”我说。

说到成狗，就不得不说一下神印碎片的问题。成狗是靠著神印碎片成为大无常级战力的超级改造人，因此在神印完全恢復之后，他身上的神印碎片也就不在了。

失去神印碎片的成狗原本会由於改造手术的种种弊端而暴毙，不过女研究员艾叶当初的所作所为，使其成为了不再有致命缺陷的改造人。即使神印碎片从心臟部位消失，也能够以超级再生能力將心臟修復回来。

既然没有了主要动力源，成狗自然也就无法继续作为大无常级战力而存在。只是靠著应凌云的超级改造手术和曾经作为大无常级战力的经歷，他在退化以后依旧可以保留大成位阶的力量。身体里面也残留著一部分神印碎片之力，虽然用一份少一份，但是似乎还能够在短时间內发挥出一定程度的大无常之力。

成狗大概不会为自己的退化而感到不高兴。就是因为他不再是大无常，所以作为他存续基石的活祭品艾叶也就有了復活的机会。虽然达成难度依旧相当高，但已经降低到了仅仅靠著我的第三道门之力就足以復活的地步。

至於神印之力是否能够进行大无常层次的復活，这个我还没有尝试过。说实话，即使可以似乎也不足为奇。

麻早补充道：“另外，祝拾你昨晚一直都在和自己的妈妈在一起，所以没有听到—『神代终结”计划还有著额外的部分。”

“虽然在加上那个部分之后，再將其称之为『神代终结”，其实就不怎么贴切了。”小碗说。

在与山两仪决战前夕也有提到过的，对於小碗的计划，我有些基於个人意愿的补充。这部分內容也在昨晚与小碗和麻早有过交流，並且得到了认同。现在小碗將这部分內容也告诉给了祝拾。

在小碗的说明结束之后，我便拿出了神印。

宛如太极般黑白相间的圆盘开始运转，仿佛无穷多的真灵之力从中產生並释放。虽然之前也有过几次试验性质的运转，但这是我第一次怀著“真正要做什么”的態度將其推动。神印是能够读取使用者真心愿望的神器，是否怀著这种思想准备，也会让力量的性质出现天壤之別。貌似就是感应到了这种决心，始终盘踞在我们这个世界观深处的“某种意志”也出现了响应。

那是柳树影过去在许愿之际留下的意志，也是有可能会成为其復活伏笔的东西。

对於有著高级不死身能力的角色来说，只要还有著残余的自我部分，就有死而復生的可能性。

而在大无常以上层次，尤其是推开第三道门的角色，即使本身没有觉醒与不死相关的特殊能力，也可以靠著自己扭曲一切道理的力量將其模擬重现。柳树影过去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意志，正是足以成为復活伏笔的“残余之物”。

如果要將末日的源头消灭，也势必会將柳树影的意志一扫而空，我的行为看来是刺激到了这股力量。

一道虚幻的人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赫然是柳树影。

他的神態栩栩如生，目光死死地盯著我，然后说：“庄成——你想要做什么？把这个世界变成原本的样子吗？让一切都回归到无聊透顶的形態，这就是你在打败我以后想要做的事情吗？”

“柳树影———”我看著他。

他並没有復活归来，眼前出现的就连灵魂都算不上。虽然看上去是具有与生前完全一致的人格，但充其量只是像迴响一样的东西，將人生最后一刻的柳树影以神秘的形式重现了。

因为我是靠著末日神印的真灵之力將其杀死，所以柳树影想要单单靠著这道迴响就復活是不可能的。本来就连这种重现都不应该达成，无非是靠著以意志形式存在的最后的神印之力才勉强破例一次。可既然对方是曾经身为神印之主的角色，那么就必须斩草除根。

“如果我回答“是”呢？”我说。

“不——你不可能那么做。”柳树影说，“哪怕变得稍微和我不一样，你也依旧追求著冒险。

而就算是使用循序渐进的方法，如果千年以后的世界会变得和原本世界的未来大致相同，你也不会那么做.”

“为何不会呢？或许兜兜转转还是回归到了原点，可至少那不是回头路，过去积累的事物也不会因此而变得毫无意义。我也不会像你一样，为了某个狭隘的执念而背叛自己的一切。”我说。

听我说到最后，柳树影的眼神变得格外阴沉，他又问：“那么，你是想否定我刚才所说的？”

“不，我当然不会真的那么做。”我说。

他像是找到了破绽，立马撕咬上来，说：“看！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结果就连用行动向我证明都做不到，你与我之间又有什么差別！”

“向谁证明？”我反问。

“向我证明—同时也是向你自己证明！”柳树影像是被激怒了，“说什么不会背叛一切？装腔作势！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只要还在追求著冒险，感知刺激的閾值就会一步步上升，最终厌倦这一切。然后像我一样，再次追求末日——追求毁灭一切的冒险！”

真是不可思议。换成是以前的我，肯定会被这段话刺激到。因为这就是以前的我会有的思考方式，如果不向其他人，特別是向自已做出证明，我就会坐立不安。他说的话也都是合乎情理的。但是现在只觉得这些都很无关紧要。过去宛如块垒般无法消解的魔证执念，如今溶解得无影无踪。

我转头看向了麻早，她点点头，接著上前。真灵之力从神印里涌现出来，进入了麻早的身体里。麻早的力量无限上升，转眼间就到达了大无常领域，紧接著又突破了第三道门水平，之后一路升，去到了连我都望尘莫及的高度。

“柳树影，你说的对。”

我又朝向了柳树影，儘管打从心底里对柳树影所说之事觉得无所谓，不过反正他快要消失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跟他爭个没完，“有朝一日，虽说不知道会是多久以后如果我真的厌倦了这一切，那么到时候再回头选择末日也不迟，“还有—谢谢你。

“我在你的世界玩得很开心。”

柳树影微微一，旋即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著我。

“你不会再选择末日了.”他绝望地说。

麻早释放出了极尽强化的回归之力，以她为中心，修復一切的波动从里到外地遍及了整个地球世界开始从根本上发生改变，柳树影宛如迴响般虚幻的身影亦是隨之融化，彻底消失不见。直到这一刻，他才算是真正地从这个世界上逝去。

柳树影，死亡。

我明確地感知到，隨著回归之力的展开，末日进程陷入了停滯，甚至还在极其缓慢地后退，人类史之中的错误故障也在极其缓慢地修復。

以这个速度继续推进，犹如绝症病患般的人类史將在百年以后达成初步治癒，又在千年以后完成全面痊癒。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將会隨著世代交替而忘却错误故障的人类史，史料也会修復至健全正確的形態。与正確歷史相关的遗蹟和遗物等等会被一点点地挖掘出来，相反，错误的遗蹟和遗物则会从大眾的视野里逐渐隱去，最后从客观的现实世界被放逐。

猎魔人也会隨著耗尽寿命和繁衍子嗣而发生世代交替，能够存活到千年以后的只有大成位阶和大无常。虽然也有极少数例外，但是数量很可能比起全世界所有的大成位阶和大无常加起来还要稀少。如果这些人打算在未来令造成末日事件的错误人类史死灰復燃，我就会將此类火种连带著犯人一起扼杀在摇篮之中。

隨著世界观的逐步变迁，旧世界的人们在行使力量方面也会逐渐变得不方便，不过未来的世界並不是会变成完全没有超自然力量的世界。

目前经过神印之力强化的回归之力儘管是以麻早为输出口，源头却是我，神印之力难免会掺杂我无意识的愿望。为了避免这种愿望以隨机形式呈现，为未来世界理下新的末日火种，有必要先一步明確自己对於未来世界的期许，使其无害化地呈现。

於是我在思考之后，就將其变成了在自己无意识的期许范围內，既不会妨碍到回归之力对歷史的修復进程、也应该不会埋下末日伏笔的愿望。这也是先前提到的对於小碗计划的补充。

在物理学里，所有的能量都会遵循守恆定律，不会凭空消失，最后都会转化为热能。麻早正在持续输出的“神印回归之力”也不会由於消耗在修復进程里而消失，而是会在与人类史相互反应之后衰变为游离在自然界之中的灵魂力量。

这种游离的灵魂力量，我將其称之为“灵气”。人们能够通过冥想修行以自己的意识將其捕获並利用，踏上非凡的道路。

当灵气在社会上全面普及，吸收並掌握灵气的人数量足够多之后，人类集体无意识一一奈落意志自己也会发生变化。奈落意志作为沉淀积累无数人类死亡意识信息的事物，可以说是人类史的化身。虽然灵气在初期阶段是神印回归之力与人类史相互反应的產物，但是在遥远的未来，人类史自已就会转变为產生並输出灵气的源头。

即使是到了星际时代，灵气也会依旧眷顾人类。而人类史的体量积累得越是庞大，灵气的输出量也越是高。这是非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开採量”还会隨著人类史的扩张而无限上升的资源。

以及，与极度讲究內在灵魂资质的猎魔人不一样，因为这是来自於人类史的资源，所以只要是人类就都有可能掌握灵气。或许会由於存在相性和意志方面的差异，不同的人在相同时间內的掌握进度也会產生差异，但是应该不存在“绝对无法掌握”的情况。超凡主义和治世主义存在的某些基石也將会因此而土崩瓦解，新的物质条件將会带来新的思想。

这將会成为未来世界的主流。猎魔人们也可以尝试將自己所掌握的法力体系转变为灵气体系，以此摆脱旧世界观力量在新世界变得不方便的弊端。

这种力量的出现並不会造成像是旧世界一样的末日事件，因为这並不是“在没有猎魔人和怪异之物的常识歷史之中错误插入的魔幻要素”，而是“从今天开始才出现的事物”。

在遥远的未来，人们只会记得不可思议的力量是从这一天才开始出现的。说不定有一些人会在意外之下发现在更久以前的歷史里出现过猎魔人和怪异之物，却更有可能会將其误判为当时並不存在的灵气体系的產物。那最多只是部分人形成的错误歷史观而已，並不是歷史本身產生了错误，所以是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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