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茂顿时像被掐住脖子的鸡,蔫了下去,咬著牙,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我干!”
“就拜託你了。”
“放心吧。”牛腊希拍拍胸脯,看向许大茂:“跟我走吧!”
当即带著许大茂去旱厕,顺便在路上要要求一说。
“从今天起你就负责第一、第二公厕的卫生,外加机关楼后面的水泥沟渠.”
“早上开工前扫一遍,中午吃饭时间扫一遍,下班前再扫一遍!要求就一点:乾净!看不见明显污物,闻不到呛人味道!听见没?”
“听听到了。”光听到话,许大茂只觉得肚子翻江倒海。
很快,便到了第一公厕外。
正值夏季,气温高,发酵的排泄物散发出浓烈的恶臭,绿头苍蝇嗡嗡作响,几乎糊成一片。
许大茂刚靠近就被那混合气味呛得连连乾呕。
他这辈子哪里受过这种罪?他恨不得把手里的工具全砸了!但一想到李怀德冰冷的目光。
他只能硬著头皮,屏住呼吸,用扫帚远远地扒拉著那些令人作呕的秽物,眼泪混合著汗水流下来。
“妈了个巴子,哪个王八蛋又把屎拉坑外面了!”一个粗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许大茂抬头,看见几个壮实汉子,正边解裤带边往厕所走,显然是要“放水”。
其中一人似乎认识许大茂,看清是他后,故意拔高了嗓门:
“哎哟喂!这不是咱们厂的『大明星』许放映员吗?咋跑这儿『体验生活』来了?厂里要拍新片儿『劳动者最美』?”
“哈哈哈!”几个人顿时鬨笑起来。
另一人捏著鼻子,做出夸张的表情:“我说今儿这味儿怎么格外大呢?敢情是沾了『明星』的光啊?扫乾净点啊许大明星,兄弟我等下可憋著呢!”
赤裸裸的嘲笑像刀子一样扎进许大茂的心窝。
他脸涨得通红,想骂回去,却又不敢。
他现在是“罪人”,要是让李怀德知道他干不好,说不准就处罚他。
“哼!”只能冷哼一声,装作没听到。
李怀德办公室。
就在许大茂在厕所里忍受精神和肉体双重折磨时,李怀德端坐在自己宽敞明亮的副厂长办公室里,面前的紫砂壶茶香裊裊。
“厂长,许大茂已经被赵班长带去领工具了。材料科那边…反应有些复杂。”文培信简明扼要地匯报,言辞谨慎。
“李开朗似乎接受了处理结果,情绪稳定,继续工作了,但他的几个下属,明显有些不忿,私下里可能还会有些议论。”
李怀德慢条斯理地嘬了一口茶,眼皮都没抬一下:“基层工人嘛,有情绪很正常,关键在李开朗的態度,他真的没再多说什么?”
“確定没有。”文培信肯定地说。
“从许大茂道歉开始,李开朗始终表现得平静,处理过程里,只说了相信组织、相信领导的话。”
闻言,李怀德眉头皱了皱。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若是李开朗破口大骂几句,甚至踢几脚许大茂,都好接受。
但唯独这平静的样,反倒是不好处理。
从现在的状况来看,很有可能李开朗没原谅许大茂,那他想要的药,许大茂要怎么弄来?
顿时,李怀德感到头疼,这顶配版的千金方药效实在是不错,他吃过十几种药里头,就没有一个比的了的。
现在冷不丁没有了,他还没找到替代品。
“培信,许大茂完了,李开朗才是源头,药在他手里断了。”
“厂长,那.现在怎么办?李开朗那边.”
“现在靠许大茂那个废物是指望不上了。”李怀德眼中寒光闪烁,“得直接摸清李开朗的底。你去办几件事:”
“第一,想办法弄清楚,他现在手上到底有没有药?或者有没有可能再搞到?哪怕一丁点线索!”
“第二,確定李开朗两个办公室真的没有药,还是说藏得深,没被许大茂找出来。”
“最好是能找到药方!”
“好的厂长,我马上去办!”文培信立刻领会了领导的意图。
文培信离开后,李怀德走到窗边,望著楼下厂区里蚂蚁般移动的工人,思绪翻腾。
许大茂这颗棋子,基本废了,李开朗都没原谅他。
但这药的事不能这么轻易断了,他可不信许大茂嘴里说的,製药师傅死了。
大概率是李开朗不打算说。
至於他为什么不做,大概率也和夜大毕业有关,想要让李开朗拿出来。
关键是得施加足够的压力,或者拿出让他动心的筹码!
“这许大茂也真是的,要是早点说还能做些准备。”
要是一开始就说,他还能派人跟踪李开朗。
在李开朗还是司机师傅时,就派人盯著他,看看他去了哪里?在哪里停过,这样好打探到哪里弄来的药。
何至於现在,李开朗当了材料科副科长,都不做这运输的事了,现在想盯也盯不了。
李怀德坐回宽大的皮椅,陷入了更深的思考。
药路断了,损失巨大,但他敏锐地感觉到,一个掌握著如此“独门资源”却又看似被掐断线索的李开朗,其潜在价值似乎更大。
如果他能把这个资源重新握在自己手里?
一个掌控源头的李开朗,远比十个倒买倒卖的许大茂有用千万倍!
前提是,要找到李开朗的弱点,或者他能心动的东西。
若是能更进一步,掌握住那位製药的师傅,岂不是更好?比李开朗更管用,直接掌握源头。
到时候靠这药,更进一步岂不是轻而易举?
“这许大茂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三天后能不能好过,就看你能不能和李开朗重新打好关係!”
李怀德眼神冷酷,之前他保下许大茂就是为了这一点可能。
若是一点可能都没有,他还留著许大茂干什么。
在他这,可没有什么人情冷暖,只有价值。
只要有价值,就是在他办公室拉屎,他都能夸一声拉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