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幼儿园起,班上每年都会组织春游秋游,但她从未参加过。
因为阿爷阿嫲捨不得掏钱,也不愿意陪她一起去。
每次別的孩子在家长的陪伴下,跟著学校出去玩一整天,第二天到了学校,仍会津津乐道。
很多时候,同学们聊得兴起,会忍不住笑著问她,是不是这样?
往往话说到一半,意识到她又没去,就会悻悻转身,继续跟別人聊。
好像怕刺痛她似的,每当这时,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避著她。
那种被全世界隔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那种感觉,和潮湿憋闷的童年缠绕在一起,会让她想起楼梯间簌簌落下的粉尘。
12岁那年,她住在楼梯间,每次有人上楼下楼,脚步声都好像打雷。
三楼的男人喜欢穿人字拖,走路“啪嗒啪嗒”,二楼的女人每次出门都穿高跟鞋,走路“咚咚咚”……
偶尔还有醉汉假装醉得不省人事走错路,往楼梯底下钻,她的杀猪刀一直压在枕头底下,隨时拿出来,招呼都不打一个,隔著帘子就往外刺……
她羡慕陆南亭的成长环境。
也只有这样的环境,才能养出他这样赤诚而又热烈的灵魂。
所以她抓住陆南亭小指头,不顾炎热,脑袋一歪,脸颊就贴在了他的胳膊上。
“会的……”
她说。
她不能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她的孩子一定能。
陆南亭打个哈欠,侧头蹭蹭她头顶,很快就挨著她睡著了。
昨晚陆南亭没睡好,顾兰溪更是从昨天到今天,只下午那会儿打了个盹儿。
这一觉睡得又香又甜,因为睡得早,第二天刚六点,两人就精神倍儿棒的起来了。
洗漱好,换好衣服下楼,肖姨已经做好了早餐,並按顾兰溪的要求准备好了要带出去的食材。
陆南亭也没多想,吃完早饭,就把早就准备好的登山包背了起来。
结果顾兰溪也从沙发后面拖了个小一號的登山包出来。
临出发的时候,还拎了一只塑料桶,还有一只捆了脚,装在麻袋里的鸡。
陆南亭瞬间瞪大了眼睛!
“活的鸡?带山上?”
“想不想,在小河边,柳树下,吹著凉风,拿鸡肠子钓鱼?”
陆南亭咽咽口水,不確定道:“想的吧……”
“冰姐教的,包钓到鱼的,我特意拿了胡椒粉,晚上能不能喝鱼汤,就看你了。”
也是脑子抽了,陆南亭第一反应是问她:“那中午呢?”
顾兰溪指指边上滴溜溜转著眼睛的鸡。
黄羽、黄喙、黄脚,连夜从农场抓来,刚养了五个月,非常精神的三黄鸡。
她打算蒸著吃。
陆南亭难得这么紧张:“可我不会杀鸡啊!”
“走吧,我会!”
难得出去野炊,不吃鸡吃什么?
顾兰溪咽咽口水,又往包里塞了个不大不小的西瓜,很有点小孩子春游的感觉。
陆南亭无奈,只能由著她。(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