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轻声笑道:“太子殿下不也还没休息吗?”
李肇低低而笑,手上的动作不停,“刚处理完积压的奏摺文书,想来见见你。”
薛绥放下笔,转身拉住他的手,將人引到案前坐下,又斟了热茶。
“宫中之事,处理得可还顺利?”
李肇放鬆地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事发突然,难免动盪,但总算没出大乱子。玄璣子已经下狱,看看他背后的靠山到底是谁。父皇那边也派了妥帖的人伺候,只是他怒气未消,不肯进食……”
话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悵然。
“他在逼孤呢。”
薛绥瞭然,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
“抱歉,今日承天门的事,我没有同殿下商量,让殿下被动了,还落下个逼宫的名声……”
李肇摇头,“我没有觉得被动,反而要多谢平安。若不是你安排得及时,父皇不会这么快鬆口。”
薛绥笑了笑,起身去小炉边盛了碗一直温著的参汤。
“我原本想用更温和的方式解决,但时机不等人。玄璣子和他背后的势力,已然把手伸到紫宸殿,试图危害东宫。大师父也到了上京,我不能再等。”
李肇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原来她这么急著动手,有一部分是为了他。
“孤没有怪你,只是后怕。”他接过参汤,又放在几上,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若你今日在紫宸殿,有半点闪失,孤当如何是好?”
“李肇,多谢你。”
“谢我什么?”
薛绥抬眼看他,“谢你体谅,没有生我的气。”
“说什么傻话?”李肇轻笑:“我怎会生你的气?你是我的平安,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只是,以后不要再独自一人面对危局,风雨再大,孤都与你並肩。”
薛绥笑了笑,再次將汤碗推给他。
“快喝吧,凉了伤胃。”
李肇饮了两口,身上渐渐暖和起来。
他看著薛绥,忽然开口:“十日后完婚,婚仪可能来不及铺排,难免会仓促简陋,你可会觉得委屈?”
薛绥笑著摇了摇头,“我只是不明白,殿下为什么如此著急?宫里刚出了这么多事,就办婚事,难免有人说閒话。”
李肇拉住她的手,轻轻將她搂入怀中。
薛绥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腿上,脸上泛起红晕。
李肇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眼神里满是认真。
“父皇的身子撑不了多久,若他驾崩,孤要守孝三年,我们的婚事还不知要拖到何时……孤不想再等了,只想儘快把你娶进门,让你名正言顺地待在我身边。更何况,你我已有肌肤之亲……”
他顿了顿,语气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决。
“孤岂可让你无名无分?”
薛绥想起紫宸殿里的情形,心跳得更快了。
她猜测了很多理由,唯独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个。
看著李肇眼底的情意,她的心软成一片。
“我本就不喜那些繁文縟节,简单些反而自在。”
李肇看著她发红的耳垂,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但我仍想给你最好的。待局势稳定,我一定补你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薛绥靠在他肩上,轻轻点头。
李肇看著她难得的温顺模样,低笑一声,故意逗她。
“怎么?这就害羞了?杀人不眨眼的薛平安,去哪了?”
薛绥瞪了他一眼,“谁害羞了?我只是觉得……此事太快了些。”
“不快。”李肇凑近她,额头抵著她的额头,呼吸灼热,“我等这一天,也等了很久了。早在去西疆之前,我便想娶你过门……”
薛绥垂眸。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李肇的呼吸,混著一丝清冽的香气,有些扰人心神。
万事俱备,还欠东风……
他们这桩婚事,大师父並没有同意……
“李肇。”她轻声唤他,“我们会一直好好的吗?”
李肇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会。”
她沉默片刻,抬起头,主动吻了吻他的下巴。
“时辰不早了,殿下快些回去吧。”
“再抱一会儿。”李肇抱著她,声音温柔,“只有抱著你,我才安心。”
“油嘴滑舌。”薛绥的声音闷闷的。
暖阁里很静,只听得见彼此的心跳和炭火细微的噼啪声。
窗外的雪还在下,却不再寒冷。
薛绥抬头,看到李肇眼底的笑意,心里默默希望,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李肇:孤要成婚,孤要成婚,孤要成婚,越快越好,越快越好……
礼部尚书:十日还不快?那殿下不如改三日。
李肇:准了。
礼部尚书: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