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必了,据下官推测,
护送之人必然是经过伪装的精锐军卒,并且携带军械,
想要从他们手中抢人,唯有动兵。”
“你们打算动哪里的兵?”
“此事不便透露,还请曲大人见谅,只要找到了人,必定功成!”
曲嘉瑞听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这样吧,本官会安排人打听燕王府最近的动向,
想要悄无声息地运送一个侯爷去应天,
没有王府的帮忙,难度会激增。”
“那就多谢曲大人了,还请曲大人快些行动!”
说完,唐兴邦抿了抿嘴:
“曲大人,还请帮下官在出城记录中伪造一份文书,做出下官已经离城的假象。”
“为何?”
“在离开都司时,下官使了一些手段,
一方面是报复,另一方面是混淆视听,拖住都司,
但.瞒不了多久,他们终究会追上来。”
“什么手段?”
曲嘉瑞发问,唐兴邦没有隐瞒,将放炮之事说了出来,
听得曲嘉瑞眼眉狂跳,
一股畅快在心中弥漫,他声音颤抖着发问:
“是那刘黑鹰的夫人?”
“是!”
“好,如此做也算是为那逆贼报了一些仇!”
“曲大人,若是能够渡过这次难关,
日后升官发财不在话下,还请曲大人尽心而为。”唐兴邦出言提醒。
“事关身家性命,本官竭尽全力,两日内给你答复。”
“好!”
丑时一刻,凌晨三点左右,
大宁城北方官道上,
陡然激起了沉闷的响动,咚咚咚的声音不断靠近。
临到大宁城时,
许多住在地里的百姓都从梦中惊醒,
守卫田地的军卒们提着刀冲出军帐,
未睡醒的眼中布满血丝,看着天边奔袭而来的一队人马,神情警惕。
天亮就是甘薯播种的时辰,
这个时候谁来捣乱,他们都要奋勇一搏!
可随着道路两旁的火把渐渐点亮,
依稀照亮了冲锋而过的一行人,军卒们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只因他们见到了熟人。
为首那名年轻军卒不是大人吗?
尤其是行进间的摆手姿势,简直一模一样,整个军中只此一家!
慢慢地,军卒们放下警惕,开始奔走相告:
“陆大人回来了,陆大人回来了!”
整个营寨都变得热闹,喧闹声不绝于耳。
陆云逸沿着官道疾驰,
看向道路两旁整齐的火把与灯笼,
也看到了早就清理的一道道沟壑,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走时是冬日,回来时就已经是春暖开,
加上马上就要春耕,这等心绪让他激动不已。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了大宁城的北城门,
一眼就见到了从北城门涌出的百余人,
为首之人身体壮硕,
即便是火把黯淡,也能看到大片阴影!
“云儿哥~”
刘黑鹰不停地招手,放声大喊,
陆云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扯动马缰,翻身下马,快步迎了过去
“黑鹰,你怎么胖了这么多?”
刘黑鹰没有回答这个伤心问题,转而发问:
“云儿哥,你怎么这么瘦了,都成竹竿了。”
陆云逸脸色一黑:
“他妈的别提了,咱们做的方略不对,下了雪的山林跟不下雪的山林是两码事,
突发情况太多,行军都得小心翼翼。”
“那那你?”
“重新做的方略,勉强维持下来了,
可那些女真人越跑越远,林子越来越深,方略又不一样了。”
陆云逸心有余悸:
“在最后一次追击中,前方明明是平地,
弟兄们一冲就掉进了大沟,
费了好大劲才将他们弄上来,还折了几个弟兄”
刘黑鹰听后,脸色也陡然变得凝重:
“这么听起来,还真是危险啊。”
“不提这事了,人都回来了,到时做经验总结。”
陆云逸摆了摆手,看向身后站的一行人:
“拜见陆大人,恭迎大人凯旋!”
一行人齐声喊道。
陆云逸看着在场众人,从胡子白的谭威到愈发消瘦的段正则,
已经有了一些威势的伍素安,
还有变成黑炭的杨士奇以及解缙,
他一个一个地看了过去,
突然觉得有人真好。
在北边雪山里,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空洞死寂的感觉要把人逼疯。
“好好.”
“本官不在的这段日子里,尔等辛苦了,诸位也日渐消瘦,
不过一切的努力都是有回报的,
这次战事,本将缴获颇丰,
等春耕结束,给你们都发赏钱!”
气氛一下子变得热烈起来,
虽然在场不少人都不缺这点银钱,
但都司发赏钱,代表着都司认可他们的努力,是一种奋力相争之后的回报!
“多谢大人!”
“好了,各自散了,回去好好歇息,明日还要春耕,有的忙!”
一行人这才相继离去,
最后剩下陆云逸与刘黑鹰坠在最后,
他们没有进城,而是一边说一边走到官道一侧,迎着那万千灯火。
很快,刘黑鹰将这段日子都司的经历以及所发生的大事都说完,
他从腰间拿过水囊,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抱怨道:
“云儿哥,你是不知啊,
这些刁民!可累死我了,怎么都说不通,非盯着那一亩三分地的粮食,
我就搞不懂了,一家就十几口人,
要那么多地干什么?都司高价买都不行!”
陆云逸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段日子你辛苦了,对于大户的处置要慢慢来,
以往粮食少.地尤为珍贵,是最重要的生产器具,
但等甘薯成熟了,他们手里的地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到时候再去谈再去买,就简单许多,
实在不行就用一些强横手段嘛,
有刀有枪,还能让他们制住不成?”
此事十分严重,但刘黑鹰就觉得,
从云儿哥嘴里说出来,总是那么云淡风轻,像是一件毫不相干的小事。
“对了,解语快生了吧。”
陆云逸忽然想起一事,发问。
说到这,刘黑鹰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一个劲地挠头:
“云儿哥,已经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啊?已经生了?那我回来的还正是时候啊。”
陆云逸眼中也闪过喜色,
一个劲地拿胳膊肘怼刘黑鹰,二人嘿嘿直笑。
“以后当爹了就得稳重一些,言传身教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放心吧,云儿哥。”
刘黑鹰脸色凝重了一些,沉声道:
“云儿哥,今日有些波折,我觉得其中有几分古怪。”
“什么波折?”
陆云逸看了过去,发问。
刘黑鹰便将今日发生的事说了起来,
听着陆云逸眉头紧皱,拳头紧攥:
“岂有此理,这分明是不想人好过,
人抓到了吗?孩子和解语有事吗?”
刘黑鹰回答:
“有那山参王也没多少大碍,
至于那唐兴邦
几日前就离开了都司,不知所踪。”
“干了坏事就跑?荒谬啊。”
陆云逸虽然在笑,但月光已经照亮了他眼中的森然杀机,
不过很快,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不对,他是延安侯的侄子,背景深厚,
清丈田亩之事与他这个外来户又没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狗急跳墙干这件事?”
问题一出,刘黑鹰猛地愣在当场,眼睛一点点放大:
“对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干?”
陆云逸脸色凝重,猛地意识到什么,发问:
“天津卫走了吗?”
“还还没。”
“不是让他们抓紧走吗?这都几天了?”陆云逸声音猛地拔高,
刘黑鹰脸色难看,眉头紧锁,一下子想明白了:
“云儿哥,你是说辽东的消息走漏了?”
陆云逸抿了抿嘴,深吸一口气:
“若是辽东的消息完全封锁,延安侯的尊荣就还在,
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干这件事,
查!查他与天津卫的谁有过接触,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