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查完了房过后,师父陆东华那边也和学校那边的教授聊的差不多了,现在他们把前因后果都搞清楚了。
换做他们在方言这个位置,其实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相比其他那些记录的治疗手法,很显然这个是最靠谱的。
今天也算是给他们涨知识了,他们相信过几天张福治好,这个方子应该会被很快的推广出去。
虽然相较于狂犬病疫苗稍微麻烦一些,但是这药方能够让被西医判死刑的狂犬病发病病人有治愈的希望,当然值得被推广出去。
岳美中教授还对着方言夸奖道:
“真是让我们开了眼!张福从怕水到自主喝药,你医案记录的每一步都踩在点子上,辨证调方的本事,相当利索,你这个紫雪丹也是加的相当不错。”
“理这个病人好利索了,我看必须要把这个方子好好的推广推广才行。”
一旁的赵锡武也说道:
“对,最好是开个讲座,专门说这事儿。”
其他跟着来的人也纷纷附和。
方言对着他们说道:
“这事儿好说,廖主任那边还打算把沈占尧调京城来,让他配合我们做宣传呢。”
听到方言这话,众人也有些惊讶了,廖主任直接把沈占尧都给调京城来?
这也太配合工作了?
不过他们想到方言是廖主任的王牌,一下又感觉正常了。
赵锡武说道:
“有原医案的实践者参与,再加上你这成功案例,这方子推广起来就更有说服力了!到时候不光能整理文字资料,还能让沈先生讲讲他当年用方的细节,这样年轻医生学起来也更透彻。”
一旁的岳美中教授跟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期待:
“开讲座这事儿必须支持!到时候我来帮你牵头,把京城中医界的同行都请来,再邀请几家西医医院的急诊科医生,让他们也听听中医治狂犬病的思路。多些这样的交流,才能让他们也开阔下视野。”
这话给周围人都听愣了,给西医开阔视野?
方药中和刘渡舟这两位推行过西学中的教授,第一个站出来响应:
“对对对!这事儿就该这么做,多请几家西医的人来,不光是急诊科医生,要请他们的院长过来!”
“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之前说狂犬病发病后就没有治了,现在事实摆在他们面前,看他们怎么说,对了!必须把之前张福就诊的那两家医院的医生叫过来,特别是接诊的医生!”
“必须要好的学习学习,给他们也丰富一下知识面。”
“把之前接诊张福的西医医生也请来?这主意好!”任应秋教授眼睛一亮,拍了下手,“让他们亲眼看看张福的恢复情况,再听听下瘀血汤的治疗思路,比咱们说一百句‘中医能治急症’都管用。之前他们判了‘死刑’,现在患者好好的,这就是最实在的证据。”
程莘农教授也跟着附和:“不光要请医生,还得请他们带病历过来!对比下张福之前的检查报告和现在的状态,让数据说话。到时候再让沈占尧先生讲讲他的医案,方言说说调方的细节,中西医对着讨论,才能真的把道理说透。”
陆东华这个时候想起之前陈副院长的态度,笑着说:“协和陈副院长昨天还和崔院长来观摩,要是他们也来参加讲座,那就更好了。”
这时候岳美中说道:
“咱们要带动更多西医同行转变观念。不是要‘比高低’,是要让他们知道,中医在急症上有自己的路子,能补他们的短板。”
陆东华站在一旁,语气里满是认同:“用下瘀血汤治狂犬病,有机会让中西医一起讨论,也是给患者多留条路。这事儿要是成了,以后遇到类似病例,中西医说不定能一起想办法,总比各自为战强。”
方言看着众人热情高涨的样子,也跟着点头:“我没问题,到时候把张福的治疗记录、过程都整理好,再请沈先生准备下医案细节。要是能让中西医真的坐下来交流,不管是对推广方子,还是对以后的患者,都是好事。”
方言看着一个个都这么兴奋,当然也是愿意凑这个热闹的。
“那就这么定了!”岳美中教授拍板,“等沈先生到京城,我们就协调讲座场地,咱们争取张福一出院就办!”
众人又聊了几句细节,才陆续离开。
走之前,赵锡武教授还特意回头跟方言说:“这讲座要是能开成,咱们中医在急症领域的腰杆就能更硬些。你可得盯紧张福的后续治疗,这可是咱们的‘活招牌’!”
方言点点头,说道:
“这是当然。”
既然教授们都想给西医上一课,方言当然也支持他们了。
如果能够给他们转变一下观念,那就真是好事儿了。
不知道后面能救下多少人呢,大好事儿一件。
……
这边的教授们离开后,接下来方言又去送了师父去坐诊,接下来他就得去研究所那边看看了,也是好久都没去看了,虽然有贺普仁和老曾他们在那边盯着,但是甩手掌柜也得出面看看具体的情况,要不然就真是成单位吉祥物了。
说是上午的时候,方言都在研究所那边,下午学校有一堂课,这堂课上了过后,基本上就是等着放国庆假了。
而且下午是一趟政治课,也没啥好说的。
方言甚至有点不想去,要不是现在这年头记分,他还真是不去了。
回到家里吃了午饭,老爷子说了说今天上午坐诊的时候,还遇到个解决不了的问题,是隔壁李正吉帮忙解决的。
虽然陆东华的医术在西苑医院那高手云集的医院不算啥,但是对付普通的病症应该也不至于被拦住,那能难住他的应该也不是轻松的病症。
“啥问题?”方言好奇的问道。
不光是他好奇,一旁的安东和赵正义也好奇。
都在猜测十有八九沾点不对劲了。
“说起来……那个病人一来我就看出不对头了。”
“面黄肌瘦,说是五十多岁,看起来更像是八九十的老太太,整个人都蔫儿了,她丈夫陪着她来看病,搀扶着她到诊室里,最开始我还以为是母子俩,差点说错话。”陆东华对着方言他们说道。
“我看她精神萎靡,就对着她问话,问她是哪里不舒服,她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样,比你对张福说话还小声,然后我才知道,她是嗳气伴随呃逆,间隔发作,发作的时候一个劲的打不停,说话都会很困难,只能比手势才能表达自己的意思。”
“嗳气伴随呃逆?”方言有些惊讶,这倒是稀奇了,嗳气加上呃逆,这个在临床上并不多见,至少方言到目前只在同仁堂的时候治疗过一例,而且这位能把自己整到五十多像是八九十老太太一样,这是啥情况?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陆东华继续说道:
“后来还是她丈夫给我转述,我才搞清楚情况。”
“这人俩月前跟人吵了一架,气还没顺呢,就开始老嗳气、打嗝,停都停不下来。”
“她自己试了些土办法,比如多喝开水、捏耳朵,甚至故意打打喷嚏,结果啥用没有。没办法,就去单位旁边的医院看内科,做了b超查肝胆脾胃,啥毛病没找着,最后诊断是胃炎,开了金奥康、胃复安这些药,吃了还是没一点效果,照样白天黑夜打嗝嗳气,饭都没法好好吃,遭老罪了。”
“后来又换了家医院,医生说她是膈肌痉挛,给开了阿托品和镇静药,也就吃药那会儿能停一会儿,药一停立马又犯。”
“这俩月里,她前前后后跑了市区四家医院,西药吃了一大堆,结果全都白搭。最后还是同楼的好朋友给介绍,今天才让丈夫扶着,来找协和的中医看诊的。”
“然后我就询问她具体的表现。”
“这个患者她丈夫说她吃饭差得很,一天就吃个二两饭或者一小碗粥,多了根本咽不下去。晚上也睡不好,凌晨就醒了,再也睡不着,一醒还跟着嗳气打嗝,没办法只能起来活动活动。可她身子虚得很,没力气动,最后搞得坐也不是、躺也不是,特别难受。”
“嘴里又苦又干,想喝点水缓解下吧,又咽不下去。”
“然后我就给她摸脉,摸她脉象,发现又沉又弱还带着点弦劲儿,尤其是手腕最下面那截的尺部,劲儿更不足。舌诊的时候发现,她舌头是红的,上面没多少舌苔,就舌根那儿有点腻腻的,嘴唇干得发裂,还透着点紫红色。”
陆东华叹了口气,手指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我当时琢磨着,她这是生气后气堵在里头了,肝气犯胃没跑,脉带弦劲儿,又是吵架后犯的病,按说开点疏肝理气的药,再配着降逆止呃的,应该能缓解。”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懊恼:“我还特意加了些健脾的,想着她吃不下饭、身子虚,得补补。可写方子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她舌头发红、没舌苔,嘴唇还紫红,这是阴虚啊!要是光用疏肝的药,大多是温燥的,怕是要耗她的阴液,到时候打嗝没好,倒把身子搞得更虚了。”
“我盯着她的脉案琢磨半天,越想越没底,疏肝怕伤阴,滋阴又怕碍着气,俩事儿凑一块儿,我一时还真拿不准该怎么调剂量。”陆东华苦笑了下,“刚好李正吉就在隔壁坐诊,我干脆把他叫过来,让他也给看看,别耽误了人家。”
方言听到后,心里基本上有了判断了,这是三个方面的问题,老爷子搞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不过他好奇,李正吉是怎么弄的。
ps:6000字基本章更新完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