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高小菲所有的经历，似乎只有初中时的那场火灾，可以作为推断方向。

陈益微笑：“您好，市局刑警，请问娄美英在吗？我们想和她聊聊。”

痕迹勘验是他的强项，也许能找到当年忽略的点，确定真正的起火原因。

娄美英瞬间皱眉，慢慢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了愠色：“这和小菲的死有什么关系？！”

娄美英无法反驳，浑浊的双瞳盯着陈益看了一会，随后慢慢坐回椅子。

陈益哦了一声，走到客厅的时候望向阳台，那里放着一把躺椅，一位老太太正安静的躺在那里，偏头和陈益对视。

这才是火灾真正的可怕，想跑是根本跑不了的。

所以，高小菲的死如果和娄美英有关，那么动机必然非常充分。

“您，作为高小菲的奶奶，难道不应该无条件全力配合我们警方查案吗？还是说，您不想早日抓到杀害高小菲的凶手，让对方接受法律的制裁？”

陈益：“聊聊那场火灾吧。”

娄美英：“你到底想说什么？”

娄美英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大门方向：“年轻人，请你出去。”

那是毫无生机的眼神，仿佛承载了无尽的哀伤和悲痛，深邃而空洞，没有任何光彩，布满皱纹的脸庞曾经或许充满活力，但此刻却只剩下了苍老和疲惫。

开门的是一名中年女子。

合理推断，多方验证，现在对娄美英只是怀疑，此案到底是谁干的，目前无法确定。

已经到了饭点，陈益表示先吃饭，几人随便找了个餐馆，简单点了一些家常菜。

傅国勇胃口很好正在大口吃饭，闻言应付了一声：“你们都想在我前面，我听着就好。”

什么叫爆燃？以亚音速传播的燃烧。

“第一，娄美英早就动手了，动手的方式是让高小菲慢性铁中毒，后来发现她根本没啥事，于是选择了三价砷。”

陈益看着眼前的娄美英，换位思考，如果高小菲的死真的和她有关，那么在杀了自己仅剩的孙女后，是否还会有求生的欲望。

开场白先自我介绍。

娄美英这才收回视线，不愿意理会，继续闭目养神。

“石怡青提到，高小菲的父亲打过她，平时在家里受到的关注也比较少，这对一个初中叛逆少女来说，很严重。”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石怡青的母亲，也就是娄美英的女儿。

诸葛聪他们也没有闲着，主动请求想去高小菲的房间看看，石怡青母亲同意了，那里一切还是老样子，没有过任何改变。

“第二，娄美英以前不知道，她是最近一段时间得知那场火灾和高小菲有关，在悲痛和愤怒之下，产生杀害高小菲为儿子孙子报仇的念头。”

“你们应该都有经验，中学生缺乏一定认知，做事全凭自身好恶，如果说当年她因为不满点燃了家里的易燃物，这件事绝对有可能发生，倒不是故意，赌气的成分会多一点，但大火无情啊，后面的惨剧就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了。”

卷宗里没有眼前这名女子的资料，不过很好猜，娄美英现在失去了唯一的孙女高小菲，家人肯定担心她的安危，需要经常来陪伴。

说完，他看向傅国勇：“我说国勇，你今天的话有点少啊。”

火灾发生后，可燃物质在空气中扩散，当达到临界点并触发特定因素比如明火，电火花，静电等等，会瞬间发生极其强烈的氧化还原反应，放出大量热能，形成非常强烈的燃烧现象。

“十几岁的时候，青少年的心理发展速度是最快同样也是最危险的，如果不好好引导的话，未来发展方向很难控制。”

几人认真听着陈益的话，基本明白了对方想表达什么。

“伱们是？”

而且现在查的还是积案，需要更加缜密的头脑。

这些不是他该考虑的，那是法院的事情，抓到凶手任务就算结束。

不管她是不是本案凶手，悲伤下的暮气沉沉带着扑面而来的隐晦戾气，让人不愿意近距离接触。

陈益同样站起身，说道：“提起您的悲伤往事我很抱歉，但关于高小菲的案子我们警方已经查了一年了，目前毫无收获，只能去查高小菲的过往，这是我们刑警的职责和坚持，一天找不到凶手，调查就不会终止。”

“走吧。”陈益喝了口水，起身示意众人干活，夏岚前去买单要发票，调研组每一笔消费都要记录，这些琐碎的事情由她负责。

“现如今，针对火灾的调查已经非常成熟，既然当时公安部门和消防部门没有查到人为纵火的痕迹，可以间接证明没有人故意引发火灾，假设高小菲是无意起火点，在经历闪燃或者爆燃之后全家除她以外全被烧死，这件事对高小菲的影响会非常大，后来的改变也就很正常了。”

什么叫闪燃？可燃气体遭遇明火一闪即灭的燃烧现象。

陈益继续开口：“刚才秦飞提到娄美英为什么现在才动手，根据现在所掌握的线索，可以延伸出两种可能性。”

“请进吧。”

吃饭的过程中，话题离不开案子，诸葛聪提出如果娄美英也排除了嫌疑，那么接下来的方向是寻找新的嫌疑人还是继续调查赵建辉四人。

“火灾？呵，火灾能和小菲的死有关系？你们警察可真够厉害的。”

高小菲现在能顺利成长考入睢城大学，已经算不幸中的唯一幸运。

陈益点头：“我考虑的就是那场火灾，基于我们的假设，如果娄美英是投毒案的嫌疑人，那么动机一定来自那场火灾，比如……高小菲直接或间接造成了火灾的发生。”

祖孙俩人生中最大的变数，就是那场火灾了，娄美英失去了儿子儿媳和孙子，高小菲失去了父母和弟弟，这对一个家庭来说，堪称灭顶之灾。

这要看个人，无法作为判断依据，人越老，往往越惜命。

他注意到厨房已经开始准备饭菜，娄美英毕竟是受害者的奶奶，就算合理怀疑，也不能真的把她当嫌疑人对待。

“您是石怡青的妈妈吗？”陈益问了一句。

女子征求娄美英的意见，后者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没有多想，礼貌一笑顺手接过，并道了声谢，将自己那瓶给了对方。

到目前为止，陈益没有发现加大娄美英嫌疑的依据，需要再聊聊。

毕竟内心抵触那场火灾不愿回忆，是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