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可察觉那杯茶有毒?
按说不应该。宫中的太医,民间的名医,看诊的结果都是伤食急症,秋蘅不懂医理,不大可能怀疑医者的话。
但这丫头心思多,也许有所猜测……
“本宫倒是觉得,隨云县主瘦了些,风姿更胜。”
“娘娘谬讚了。臣女陋质,不及娘娘风采万一。”秋蘅犹豫了一下,试探问,“娘娘还对草编感兴趣吗?臣女养病时无聊,研究出了新草编——”
虞贵妃轻轻抬眉,眼底的审视散去,流动著惑人光彩:“那敢情好,等过几日再传隨云县主进宫陪我。”
还想著进宫教她草编,看来是没有怀疑什么。不过对上这丫头不能大意了,需耐心再找动手的机会。
虞贵妃自信这样的机会不会让她等太久,谁让后宫是她说了算呢。
秋蘅啊秋蘅,这可是你主动求的。
“娘娘喜欢就好。”秋蘅抿唇微笑。
主动提出要进宫去,今晚虞贵妃应该不会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正如秋蘅所料,结束了改日进宫的话题,虞贵妃笑道:“难得这样热闹的节日,本宫就不打扰隨云县主赏灯了。”
“臣女告退。”
秋蘅屈了屈膝,后退数步后转身走向容寧郡主,途中隨意把帽兜拉起,光洁额头登时隱没在帽兜之下,连眉眼都被笼上了阴影,只有挺直的鼻樑与浅淡的红唇袒露在旁人视线里。
容寧郡主也戴著帽兜,与秋蘅身上能与夜色交融的石青色斗篷不同,她穿的斗篷是银白色,在这与漫天星光连接的万千灯火中,如一段流动的皎皎月光,格外显眼。
“阿蘅,回来了。”戴著帽兜的容寧郡主眼神如幽潭,好似回到了身在异国决意与秋蘅携手杀死西姜王时。
向她走来的少女神態更轻鬆,步履更从容,待走近了握住她的手:“嗯,回来了。”
二人双手交握时,恰好烟於夜空绽放,楼下欢腾声一片。
容寧郡主望向下方:“真热闹啊。那时坐在前往西姜的马车上,我还想,此生再也见不到京城上元节的热闹了。”
秋蘅倚著栏杆,石青色的斗篷与身边好友银白色的斗篷相触。
她们离得那么近,正如经歷了西姜的九死一生后从未远离的两颗心。哪怕在旁人眼中二人虽有来往,但见面並不算频繁。
“我还挺喜欢热闹的。”秋蘅轻声道。
楼下人流如织,沸反盈天,这样的热闹便是最好的时机与掩护了。
与站在乐华楼一角轻声閒聊,渐渐无人再注意的容寧郡主和秋蘅不同,有资格登楼的宗室女和高门贵女大多三五成群,寻著视野好的位置赏灯观景。
上元节的御街確实很好看,不光有令人眼繚乱的各式灯,还有令人炫目的技艺展示,甚至因为居高临下,能看到一对对有情人或偷偷牵手以为无人发现,或痴痴对视表明心意。
对大多时间都待在闺房的贵女们来说,这种来自市井的热烈奔放的少年情意,比灯光、烟火还要好看。
就在这细语轻笑声中,两道身影往楼下走去。
乐华楼每一个转角都有侍卫把守,確保没有死角的存在。楼下入口处侍卫分立两侧,个个身姿挺拔。
这些都是殿前司的禁军,而御街上巡逻、守卫的除了殿前司,还有皇城司。
一趟西姜之行,守卫乐华楼的禁卫几乎无人不识容寧郡主这张脸。
“殿下要下楼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