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反应过来,陆卿已经吹熄了桌上的油灯,屋子里面又恢复了到一片黑暗之中,祝余被温柔地放回床铺上,陆卿也贴着她躺下,一手垫在她的颈下,另一只手则紧紧扣在她的腰间,将她整个人都贴在自己的怀中。
“我同你说过的,我这个人是很贪心的。”他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管是宏图大计,还是儿女情长,我全都要。”
“话说一半,怎么突然这样……”祝余被一种又悸动又安心的矛盾感充斥着,在黑暗中伸手推了推陆卿,没有让他的手臂松开分毫,便也就认命的接受了两个人用这种姿势说话,将自己的手也环上陆卿的腰,“刚刚的事情还没有聊完。”
“我怕你越聊越起劲儿,头脑发热,冷静不下来,恨不得立刻就弄清楚我族人遭人灭门的背后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陆卿轻笑着低头吻了吻祝余的发丝,“之前每次用这种办法打断你的刨根问底,效果都特别好,我想试试现在还灵不灵。”
祝余忍不住笑了出来,有些无奈地承认了:“你说得没错,要是再聊下去,我确实是恨不得立刻把真相给挖出来。”
“此事急不得,既然对方想要让我们急着去找答案,那我们就越是要沉得住气,只有我们沉得住气,对方才会为了让我们上钩,抛出更多的诱饵。”陆卿说,“更何况,即便我们在这里得知了什么,或许也只是对方希望我们看到的,未必就是当年的真相,所以更是急不得,要仔细分辨。
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祝余抬起头,看着陆卿,有些疑惑地问。
“更何况,这些年来,原本心如止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今日不知为何,再提起过去的那些事,想起这么多年来孑然一身,心中莫名觉得空落落的。”
陆卿的声音平静中似乎又隐隐带着一点情绪的暗涌:“这二十多年来,我所拥有过的一切,都是别人挥挥手便属于我,别人皱皱眉,攥在手里的也会瞬间被收回去,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所以,我方才心里忽然一阵发慌,急不可耐地想要体会到那种自己想要的人,真真切切就在我身边,就在我怀里的感觉。
就像现在这样,就很安心。”
他说话的语调越是听起来平平静静,就越是让祝余心里面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酸涩,她又把陆卿的腰搂紧了几分:“你尽管把心放肚子里!我又不是那些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宝马良驹。
我是一个大活人,有手有脚,有口有脑,要和谁在一起都是我自己决定,不是谁想带走就能带走的。”
陆卿轻笑出声,他的鼻息间充满了祝余身上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心里也逐渐平静下来,感受到了难得的踏实与安宁。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陆卿与祝余不但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措,甚至连出门都少了,大部分时候都是看严道心的热闹。
严道心这几日逐渐在梵国都城当中有了一些名声,慕名而来想要求医求药的人越来越多了起来。
若不是那枚麒麟纹黄铜坠子每日都揣在陆卿的怀里,他看起来简直比任何时候都显得更加慵懒而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