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安民对剩下的提子淡淡出声。
“是!”
其实在曾安民刚登上这条船之后,那些被提子制服的人都下意识的抬头向他看来。
在看到他之后,所有人都是沉默着。
“领头得呢?”
曾安民随便找了一个人问道。
他面前的人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此时正在被一个提子拿刀架在脖子上。
“回……回官爷……在前面……”
少年哪怕已经很努力的让自己不那么有情绪。
但断断续续的颤音却出卖了他心中的害怕。
看到这一幕曾安民的眉头轻轻一挑:“知道害怕?”
“看来这支船队,上面有不少好东西啊。”
他的脸上透着冷笑。
那少年嚅了一下嘴唇,却是没有开口。
“搬个椅子过来。”
曾安民随口对一个提子吩咐了一声。
“是!”
不多时,椅子搬来,曾安民坐在椅上,淡淡的等待着。
他相信东方胜。
果然,不足一柱香过来。
便见东方胜押着一名老者颤颤巍巍的老头朝着这边行来。
“提都,这老头是这支船队的主理。”
“哦。”
曾安民抬头,目光朝着那老头的身上看去。
一袭华衣,面容看是回去约末五六十岁上下。
身影并不算胖,也不算瘦,适中正好。
面容上虽头着害怕,但并不凄惨,面上还隐隐透着一抹红光。
“叫什么名字?”
曾安民朝着那老头脸上看去。
“回提都大人,小老儿姓管。”
“这支船队什么来头?”
“曾大人,我们是西流玄轮山庄的的船队,是前往京城给陛下送贡酒的。”
管老头儿被东方胜押着胳膊,脸上有些痛苦,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曾安民的话。
“那就是贡船对吧?”曾安民冷冷的注视着那老头。
“是。”老头的不失恭敬的回答着曾安民。
“既然是贡船,那你们跑什么?!”曾安民步步紧逼,他缓缓从椅上起身,来到那老头的身边,低头看着那老头脸上的苍白问道:
“我们向你们透露过皇城司的名号吧?”
“嗯……透露过……”老头儿的声音弱了下去。
“既然听过,那为何不接受盘查?反而要心虚远走?莫不是这船上有什么禁品?”
曾安民死死的盯着那老头。
“没!绝对没有!”老头抬头看些曾安民,声音之中透着急迫解释道:
“这恒河之上,水贼诸多……我们也怕是水贼故意打着皇城司的名号……再加上皇城司本就只是在京城耀武……在京城执法,从来没有在别处过,所以……”
“所以小老儿就觉得这其中有诈,不敢停下……”
说到这里,小老头的脸上已经是老泪纵横,他凄凉的看着曾安民道:
“提都大人,如今西流大旱,上等葡萄根本种不出来,导致我们产不出新酒。”
“偏偏我们玄轮山庄还负着向朝廷送贡酒的重担……”
说到这里,老头儿的声音变的嘶哑:
“这次的贡酒已经是我们山庄尽最大的力量在西流搜罗出的所有了。”
“勉强够今年贡酒的数量。”
“若是有了变动,我们玄轮山庄承担不起天子之怒啊……”
……
曾安民变的有些沉默。
这老头一身锦衣,此时却哭的跟个小孩儿似的。
但他说的话曾安民能听出来,不是假话。
……
老头见曾安民沉默,心中愈发苦涩,他长叹一声道:
“因为西流大旱,西流产不出新酒,导致西流美酒的价格愈发上涨。”
“现在更有传闻,我们西流的美酒已经价比黄金。”
“从西流一路行来,我们船队遭遇了至少七次水贼的围堵,若不是我们少东家是高品武夫,恐怕已经凶多吉少。”
“然而就是如此,我们离家时,护船的护卫足有近千人,如今已经只剩下不足三百……”
“老头子为了躲开水贼,便向少东家提议,将船上的旗号取下……”
“却不成想,居然真叫我们遇上了官府的盘查……”
……
曾安民听到这些话,缓缓点头:
“你说的话,本官已经知道缘由。”
“但你知道的,你的一面之词,行不通。”
“所以还是要查。”
“明白吗?”
“这是应该的。”老头儿听到曾安民的话之后,赶紧点头:“既然不是水贼,我们自然愿意接受盘查。”
“嗯。”
曾安民缓缓起身。
他看向那些被提子们用刀架在脖子上的船夫们。
这些船夫皆是身着破烂。
有的人身上还缠绕着长长绷带,显然是受了伤的。
看到这些,曾安民自然能想象得到,他们从西流一路行船而来,经历了什么。
“噼里啪啦……”
经过皇城司提子们的搜查。
十几条大船之上,皆是西流美酒。
也的的确确都是贡酒。
“回提都,查了,都是贡酒,这老头说的没错。”
东方胜的脸上透着讪讪之色。
是他向曾那民禀报的问题船队。
结果没想到,一路追来,追了这么久,最后发现是个乌龙。
反而还耽误了他们赈灾的时间。
曾安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他自然知道东方胜此时心中的想法。
不过他此时心思并不在东方胜身上。
反而是盯着那些破烂衣服的船夫。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曾安民莫名的想到了这一句话。
大圣朝京城的皇亲国戚们还在等着这承载了几百条人命,甚至是几万灾民们生命的西流贡酒。
他们会在意这些生命吗?
肯定不会。
他们只会在意这西流美酒的口感好不好。
“你们少东家呢?”
曾安边看向那老头问到。
“就在前面的船上。”
“嗯。”
曾安民带着东方胜,朝着前方的船支上而行。
刚一进入那条船支。
曾安民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闻到一股莫名的清香。
“什么味儿?”
他轻轻愣了愣。
“回大人,我们少东家自幼痴迷于金丹之术,想来此时他应该是在服丹。”
老头儿恭敬的回答着曾安民。
“哦。”
曾安民点头,朝着船舱之中而行。
一眼便看到了一位锦衣公子。
此时的锦衣公子手中正拿着一枚金灿灿的丹药。
看到曾安民进来,他先是一怔。
随后赶紧站起来,对着曾安民行了一礼:
“玄轮山庄管清流,见过小曾提都。”
“你这丹药,味道还挺香啊。”
曾安民的目光看到他手心之中的那枚金丹。
面上浮现出一抹似笑非笑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