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吃痛,立刻回过神,“家父中书省左丞相,还请徐国公给些薄面。”
马寻反倒是乐了,“薄面?你爹在我面前都不敢如此,你小子倒是口气不小!”
隨即马寻指了指胡惟庸的那些家僕,“全都给我绑了,送去应天府治罪。这小子给我栓旺財后头,欠收拾!”
少年是真的慌了,脸色也涨红,这几年他哪里受过如此屈辱。
此前被马寻拒之门外直接赶走,现在又被拴在大蠢驴的后头,这是要游街呢?
可是转念一想就更害怕了,前几年常茂等人在闹市骑马就给马寻逮著了,那几个在徐王府门口罚站了好几天,隨后被安排整天巡街,几乎如同背吏。
我爹可是丞相啊!
马寻可不在乎那么多,直接对车夫说道,“让人去告诉胡相一声,他儿子给我绑了!要么老实的上折请罪,要么將他儿子放我跟前,管教三天再接回去!”
马寻可不知道他这么做,很有可能是救了这车夫一命。
歷史上的胡惟庸案爆发点之一就是胡惟庸的儿子坐马车奔驰过市,结果翻车摔死了,他直接將驾车的人杀死。
朱元璋想要因此处罚,胡惟庸请求用金帛补偿车夫家人,结果是朱元璋不许。
他开始怕了,觉得时机成熟了,也就是在这时候胡惟庸开始准备起来了,所以密告四方以及依从於自己的武將。
不过现在的胡惟庸肯定鬱闷,他本来以为抓住了马寻的把柄,想要以此试探、威逼利诱,这是他拿捏一些武將屡试不爽的招式,
结果马寻不只不接招、不给面子,现在反倒是將他儿子给直接拿下了!
现在看似是给胡惟庸两个选择,其实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胡惟庸要做的事情就是为自己的儿子闹市驾车而请罪,顺便还要感激马寻替他管教儿子。
得罪人?
马寻可不在乎得罪人,尤其是胡惟庸这样的人。
反正不喜欢他的文官多了去,也不在乎多一个胡惟庸。
先前就没给面子,现在更没必要给面子,
毕竟马寻也是记仇的,苏州府那边的案子看似是一些江南文官搞出来的,可是以胡惟庸今时今日对中书省的掌控。
要是他半点都不知道那些官员在拿马祖佑说事,那才有鬼!
你想拿捏我儿子,我先绑了你儿子!
这可不是小心眼,这是有来有往,我可不会只受招不出招。
这更是以德报怨,在帮你左丞相管孩子呢,
谁让我是国舅呢,也有义务去管教一下这些囂张跋扈的未成年重臣之子。
平时被眾星捧月,可以耀武扬威的丞相之子就这么被一条绳子拴著,就算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老实的跟著。
叛逆少年归叛逆少年,平时囂张跋扈则是囂张跋扈。
可是这样的人家多少也是知道些分寸,知道哪些人是惹不起的。
比如说牵著驴的那一位,就是自家那位丞相父亲来了也要陪著笑脸。
开国七国公中的八人,哪一个都是胡惟庸不敢轻易招惹的,可能也就是在面对宋国公冯胜的时候底气更足。
“站门口。”到了魏国公府,马寻就开口说道,“还丞相之子?就这么松松垮垮的站著?”
也不管那么多,马寻对何大说道,“盯牢了,敢偷奸耍滑直接打了再说!好几年都没见著重臣之子在闹市纵马了,他倒是出息了,还敢驾车疾驰!”
何大连忙正色说道,“国舅爷,这也都是您的本事了!前几年常茂那几个被收拾了一顿就老实了,咱们勛贵武將人家的本分了,文官家的反倒是猖狂了!”
马寻顿时更加来气,“他爹还是淮西人,到时候有人又该说淮西人囂张跋扈、不遵法纪!”
胡惟庸这“户籍”也非常灵活,虽然是淮西人出身不假,可是大家总是有意无意的將他给排除在外,或者利用身份攻击政敌。
就比如说现在,浙东文官、江南文官就可以说胡惟庸是淮西人,算不上正经的士大夫了。
训斥结束,马寻带著老婆孩子跨进魏国公府的大门。
刘姝寧有些担心的说道,“您这又是何必呢?胡相本就和咱们不亲近,他家子嗣犯事自然有朝廷律令处置。”“
马寻反倒是乐了起来,“这倒也是,我替他教儿子,落不得好还得被骂!回头我去参御史台的人尸位素餐,本该是他们的事情,现在反倒是我在忙!”
刘姝寧无语了,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不过她显然也没当回事,胡惟庸现在確实位高权重,乍一看风头不比当年的李相弱。
但是那又如何呢?
当年李善长可以指著刘伯温的鼻子破口大骂,可是他敢当著马寻的面说一些难听的话?
別看胡惟庸现在的权柄似乎更大,不过这也就是表象,他的地位和李善长没法比。
刘姝寧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回家之后胡惟庸会带著妻子登门致谢,这都不用怀疑!
毕竟马寻有些时候可以不讲礼数,胡惟庸可没资格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