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裁决宗正司所在的山头,名曰:铁石峰。
此峰低矮绵延如岭,而且有一种漆黑如墨的黑色岩石,宛如黑铁一般,故而得名铁石峰。
裁决宗正司设有宗门的地牢,地牢四周层层护卫,很是严密。
地牢的不远处乃是一座颇为坚固的五层楼阁。
此楼阁就是裁决宗正司的本部所在,舍人和管事们都在此处理一些日常的事务。
杨思鉉其实很少到这座楼阁来,而是住在山坳竹林的一座古朴的竹楼里。这座楼阁里的日常事务,平素都是杨易在打理。
此时,在楼阁內一间颇为宽敞的房间內,段融坐在几案后面的太师椅上,目色平静地在房间里扫过。
这里原本是杨易的房间,知道段融这个副司座要来,杨易特意將自己的房间腾了出来,挪给段融使用。
此时,段融的几案前站著两道身影,乃是西门坎坎和沈觅芷。
既然朱鹤让他来裁决宗正司做这个副司座,他总得要有能用的人手,云浮峰虽然事务繁忙,但他还是把西门坎坎给要了过来。
西门坎坎在內史司里也歷练了两年有余,已经颇通宗门事务,正堪一用。
至於沈觅芷原本在吕氏宅院內,就无甚事做,段融便也把她叫了过来。
这时,沈觅芷的脸色还算平静,西门坎坎眼神已经有些兴奋了。
因此西门坎坎原本在云浮峰上,也就是个舍人,连史监都还不是。
但段融现在做了这裁决宗正司的副司座,他也跟了过来,段融已经说了会提拔他做裁决宗正司的管事,这可算是连跳两级了,他怎能不兴奋呢?
而且內史司管的都是资源调配的杂务,这裁决宗正司可是专管大案和宗门纠纷的,这档次一下子就上去了。
西门坎坎看著段融不由笑道:“段司座,还是你有出息。我也是跟著你沾光了!这叫什么来著?……对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沈觅芷站在一旁,白了西门坎坎一眼,道:“你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词吧?”
段融也看著西门坎坎,接腔笑道:“对啊,別在那瞎吹捧。照你那么说,你是鸡呢?还是犬?”
西门坎坎闻言,立马叫道:“我当然是犬。”
他说完还笑著,眼神不怀好意地看向一旁的沈觅芷。
沈觅芷最初还未会意,只瞥了西门坎坎一眼,隨即看他那不怀好意的奸笑,顿时醒悟。鸡犬升天,说得就是他俩,西门坎坎是犬,那她是什么?!
沈觅芷脸色一白,顿时就要发怒,但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身影从外面趋步到未关的房间门口处,跪倒叫道:“卑职杨易拜见段司座!”
段融坐在几案那里,瞄了跪地的杨易一眼,道:“杨管事请起。”
沈觅芷见杨易忽然来访,此时她若发怒显然不合时宜,便只得压下火气,瞪了下西门坎坎。西门坎坎站在那里,跟没事人一般,云淡风轻。
杨易闻言起身,在房间门口处,再次作揖,道:“段司座,杨司座著卑职来请你过去一趟,有要事商议。”
段融目色微微一动,他今日刚到了裁决宗正司,这楼阁內,无一人来拜见相迎,这一已经是在冷落他了。而且,他屁股都还没坐热呢,杨思鉉就著人过来请他去议事。怕不是想给他个下马威吧?
段融缓缓起身,看著西门坎坎和沈觅芷,道:“你俩先在这里熟悉一下环境。”
“是,段司座。”西门坎坎立马恭敬叫道。他这番模样是做给杨易看的,虽然平时他是有些没大没小,但在外人面前,他得维护段融的面子。他很清楚,现在段融就是他的大腿,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维护段融,就是维护他自己。
段融点了点头,看向杨易,道:“杨管事,劳你带路。”
“不敢。”杨易恭敬道:“段司座这边请。”
杨易隨即引著段融出了房间,往山坳里杨思鉉独居的竹林里去了。
踏入竹楼,杨思鉉穿了一身宽鬆的长衫,正坐在一张古朴的几案前,自斟品茗,他见段融进来,缓缓起身,略一抱拳,道:“段司座今日新到这铁石峰,杨某原该引著一眾同僚,迎接一番,大家也好彼此熟悉。只是奈何这琐事缠身,实在走不开,还望段司座见谅。”
杨思鉉虽然说著琐事缠身,几案上却在煮茶品茗,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
段融只是淡笑了一下,却也抱拳道:“杨司座言重,段某到此,也不过就是尸位素餐罢了。纯混日子,杨司座千万不要把我当回事。”
杨思鉉听了段融此话,却是微微一愣,他是没想到段融会如此回话。杨思鉉当然不认为段融是来混日子的,就算他真想混日子,那也得朱鹤同意。
杨思鉉道:“段司座不必过谦。之前在长老院会议上,朱门主说得不错,这些年来,杨某主理追索秽血教之事,的確毫无建树。不像段司座你,还是外门弟子的时候,就已经掀出了大案。”
段融目色微微一蹙,不知杨思鉉为何忽然提及秽血教之事来。
杨思鉉继续说道:“故而,杨某思来,这以后追索秽血教之事,就交予段司座主理。也能让段司座一展所长,再建功勋。”
段融神色一凝,他不过才刚到裁决宗正司,杨思鉉就把这么大的担子直接甩给了他。这里面,自然有朱鹤在长老院会议上,因为想让他进裁决宗正司,便拿秽血教的事,呛了杨思鉉,杨思鉉心头恼怒。
这里面更深的意思,是杨思鉉故意想把这棘手的事,交给他。秽血教岂是那么好追索的?杨思鉉主理此事二三十年,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棘手。杨思鉉是想藉此事打压於他,好让朱鹤培植他接管裁决宗正司的计划落空。
果然,段融正想推脱,杨思鉉却已经不由分说地继续说道:“我这里有四大箱笼,都是这些年来,追索察访秽血教的卷宗和资料。等会儿,让杨易著人抬到段司座那里去。此事以后就需仰仗段司座了。”
杨思鉉的语气虽然轻缓,但那话的意思已经颇为坚决,毫无商量的余地。
段融看著杨思鉉淡然的表情,终於还是將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道:“好说。就依杨司座的意思。那段某告辞。”
段融说完,便转身走出了竹楼。因为他知道,已经多说无益了。
杨思鉉看著段融离去的背影,瞳孔不由微微一缩。
段融回到楼阁內自己的房间內,刚和西门坎坎、沈觅芷聊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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