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郡主
广宁郡主眉梢微挑,面上想要表现得平易近民,但出身摆在那儿,言语之中依然带着强势。
“温坊长可是要回坊?此处离景星坊尚有段脚程,上车,载你过去。”
温故后退半步,恭谨一礼:“不敢叨扰郡主!”
广宁郡主依然盯着他:“不必多虑,传闻温坊长颇有才学,我只是有些好奇,想听一听温坊长的游学之道。”
温故再次后退,一礼,表情很是为难:“方才自外城而来,一身尘垢,不敢污了郡主车辇。”
“些许尘垢罢了,无妨。”广宁郡主笑容淡下来。看来这位温坊长与其他人并没有太大区别,坊间消息有些言过其实了。
她正要结束这场谈话。
温故一副推辞不得的样子,犹豫着,无奈道:“既如此,却之不恭,那就叨扰郡主了!”
说着往马车走过来。
远看仿佛遭受胁迫,但是离得近的广宁郡主瞧着,似是有几分迫不及待?
一个愣神,对方就过来了,眼看就要踏上马车的样子。
郡主:??!
等会儿!
你站住!!
为什么不继续保持你的克己复礼,慎肃恭谦?!
她只是一时兴起,随口一试,没真打算让温故上马车!
真沾上这位,她估计得挨赵家主的眼刀!
但是,这位竟然顺杆儿爬!
没有一丝虚张声势的样子,脚都抬起来了,下一刻就要踏上车。
你特么的!
还好广宁郡主身边亲信反应快,不愧是深受信任的随身侍女,一瞅自家郡主的脸色,上前拦住温故,呵斥道:“不得佩带刀剑利器!”
指的是温故每天都带着的书院校徽——岑苔剑。
也没等温故卸剑,广宁郡主高傲着姿态又坐回车厢,一副很无趣的样子,放下车帘。
“行了,今日也不为难你了。想必温坊长还有事务在身,忙去吧。”
紧接着,车厢内传出搁下茶盏的声音。
车夫立刻驱使马车离开,完全没想要等温故多说半个字。车轮都多了几分急促。
等马车走远,路上的其他行人车马也恢复了原本的节奏。
跟在温故身边的护卫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劝道:“坊长,刚才你是真要上车与郡主同载?慎思!不妥啊!”
温故笑着安慰:“莫慌,只是试探罢了。”
但他是真想与这位郡主认识认识。
也不知道,皇族的特务机构有多少保留下来?能不能搞到更多情报?
温故回想这位郡主的相关信息。
广宁郡主殷臻,安王长女。
皇族安王这一宗支,是有特定世袭王爵的,曾有过入继大统的皇帝,所以享受的待遇也不同于皇室其他宗支。
府上的护卫都比别人多,宗室允许的。
皇都乱起时,皇族许多人没能成功逃离,居住于郡主府的广宁郡主是幸运人之一。
她收拢残余护卫家丁,带着府中人员逃离京畿。
据说,嗯,市井传言,当时皇城乱起来,郡主府的人离开的时候,郡马爷和外室待在一起,还被外室所伤,双双中邪而亡。
郡主仁义,带上了郡马一家老小逃离。
传言是这样,不知其中有多少真假。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赵家拿下歆州,这位郡主是出了力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赵家与这位郡主达成了某些交易,双方有着默契。
歆州城内的郡主府都比其他大家族要豪华。
温故在分析广宁郡主及背后皇族宗室,琢磨着能否多挖掘这场灾疫的更多信息的时候,“仁义”的广宁郡主已经回府。
被温故吓了一跳,广宁郡主也没心情在外闲逛了,直接让车夫驱车回府。
坐屋里一盏茶没喝完,侍女来禀:“郡主,舅老爷来了。”
侍女所说的“舅老爷”,是广宁郡主她母亲的弟弟。
这位舅老爷当初也是带着全家老小,跟着广宁郡主来到歆州的,福祸都与这位皇室郡主紧密相关。
今儿他本来在家小憩,突然随从慌慌张张告诉他,广宁郡主似乎,大概,好像是……去招惹温故了。
舅老爷惊得汗毛都竖起来,苍白着脸确认:“真的?!”
随从肯定道:“说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可信度极高!”
歆州城里,盯广宁郡主的人多,盯温故的人更多,这俩在路上碰面,听说聊了好一会儿呢!
还据说,广宁郡主似是有胁迫之意!
总之,总之啊,坊间各种版本的传闻已经传开了,吓得这位舅老爷浑身激灵,片刻都等不了,骑马飞速冲到广宁郡主所住的府邸。
惊骇的怒火汹涌,恨不得立刻当面质问!
作死啊!?
他们全家老小的命运,都系在这位外甥女身上!可不能乱来啊!
舅老爷大步进府,入眼所见的,是那些身穿甲胄、手持武器的精锐护卫。即便隔着距离,依然能感受到那带着寒意的金属反光。
舅老爷:“……”
怒气值-1,-1……
再想想这位皇族外甥女的手段……
舅老爷怒火迅速平息,发热的头脑冷静下来,脚步放缓,调整仪态。
眼中的血丝都退去了,繁杂的情绪沉淀。
他再次抬眼时,目光变得很是清澈。
方才因怒气而飞扬的须发,每一丝都变得妥帖。
理智回归之后,他再次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郡主府的主人,首先是皇族郡主,其次才是他外甥女。
由侍女引入室内,他也不敢立刻坐下,先恭敬行礼:“郡主!”
坐在茶桌边的广宁郡主漫不经心道:“舅舅不必如此多礼,自家人,坐下说。”
舅老爷更紧张了,落座只坐了半边臀,小心说道:
“今日郡主拦……路遇温故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他斟酌着话语。
“实在是……呃,略有些……咳,还望郡主再多几分谨慎!”
香炉的烟气缭绕。
室内静了片刻。
舅老爷垂着头,心中忐忑加深的时候,才听广宁郡主淡淡道:“我今日确实是轻率了。”
舅老爷松了口气。
能意识到就好!
广宁郡主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舅舅你也是好意提醒,我明白。”
舅老爷擦了擦额角的汗。
说实话,他的家族现在算是夹缝中生存,如履薄冰。他在城中谋了个不轻不重的官职,但不会有重权,更不会沾兵权。惜命!
他们家的前途都指望着这位郡主,郡主倒了,他们家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很可能会拖出去喂外面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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