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章 黑暗科技时代

在黑图书馆的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放着难以计数的书籍、卷轴、石板乃至闪烁着微光的灵能晶体。

其数量之多，规模之宏大，仿佛将整个银河系的知识都浓缩于此。

在笑神的带领下，洛希等人通过了黑图书馆门口的一层无形灵能屏障。

根据洛希的判断，以黑图书馆的防护强度，亚空间次级神之下的灵能者几乎不可能依靠暴力手段强行闯入其中。

而即便是这种层次的存在，闯进黑图书馆也未必是笑神的对手。

这样说起来，黑图书馆真的是银河中最安全的地方之一，即便是有帝皇坐镇的神圣泰拉也不能相比。

至少泰拉围城的时候，人类的母星上就冒出了许许多多的混沌大魔。

黑图书馆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由羊皮纸、古老油墨、历史尘埃，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无数智慧汇聚发酵而成的特殊气味。

当这股气味涌入洛希的鼻腔时，他忽然没来由的产生了一种极其熟悉的味道，仿佛在哪里曾经感受过类似的气息。

“唔……”

这种感觉看不见摸不着，犹如一根掉落在颈后的羽毛不断发痒，这种奇怪的感觉顿时让洛希为之困惑。

放眼望去，在那些浩瀚的书山卷海中，可以看到一些身影在无声地穿梭。

他们身着色彩斑斓，风格夸张的丑角戏服，脸上覆盖着表情各异的面具，动作却异常精准，迅捷而安静，如同最高效的机械般运转。

他们或悬浮在空中整理高处的卷轴，或推着流动的书车在书架间穿行，或用纤细的手指拂去古籍上的尘埃，或用灵能法术检查着某些危险典籍的封印。

他们正是黑色图书馆的管理员，嬉高奇的孩子们，守护着这座禁忌知识堡垒的丑角们。

“我们到了，各位。”嬉高奇在图书馆那巨大的，由两扇仿佛能吸收灵魂的黑曜石门扉前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众人做了一个极其夸张的“请进”手势，面具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欢迎光临——黑色图书馆，请进吧，尊贵的客人们，小心脚下，别踩到那些会咬人的书哦，否则你们会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

笑神的声音在空旷的入口前回荡，那扇巨大的黑曜石门，无声无息地向内滑开。

洛希的灵能下意识地延伸出去，掠过那些庞大书架上闪烁的简介水晶。

想要依靠物理阅读的方式，将这些储存的知识看完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恐怕一个凡人在这里看到宇宙热寂，也未必能够看完一排书架。

因此，阅读者可以使用灵能，直接的先简略阅读大体信息，确认这是自己需要的内容后，再细细品读。

洛希就像是在浏览目录般走马观花，他看到了宇宙诞生之初星云凝聚的抽象星图，感知到早于古圣崛起的远古文明留下的只言片语，触摸到天堂之战近乎实时的记录碎片。

一百多亿年的宇宙历史，无数文明的生灭，都在这黑图书馆里留下了印记。

天堂之战，不过是这本巨大史册中相对近期，却最为惨烈的一章。

身处这些书架之间，洛希忽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与宇宙的兴衰相比，个人根本就无足轻重。

不过洛希很快就从中恢复了过来，他的目光和感知，开始在这无垠的知识海洋中，定位那个与他自身命运紧密相连的坐标——人类的黄金时代。

如今他已经融入了人类帝国，真正成为了这个人类命运波澜壮阔时代的一部分。

但他从未忘记自己是谁，又来自何方。

首席那沉重的嘱托与最后决绝的保护，始终如烙印般刻在他灵魂深处，每当他从忙碌中暂歇下来后，就会开始回想起往日种种，思考那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然而，关于那段黄金时代到黑暗科技时代的历史记录，即便是如今的人类帝国也早已经模糊不清。

在洛希成为欧姆弥赛亚，并且驾驭了虚空龙的本质后，他曾经尝试过跨越时间，去看看首席最后的结局如何，想看看黑暗科技时代的人类到底干出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但是在时间线上，那一段时间的真实历史被彻底的模糊了，即便是洛希也无法窥见真相，好像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因此，他只能用一些较为间接的办法，去探求真相，比如说……询问那些人类中极其少数的永生者，从他们的记忆中看到往事。

然而这个方法理论上虽然可行，但是真的想要实践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马卡多诞生于黑暗科技时代末期，那时最剧烈的风暴已经过去。

而欧尔佩松、约翰·格拉玛提卡斯、达蒙这些永生者，他们存在的时间或许足够长，但大多身处社会的中下层或边缘。

他们如同风暴中的小舟，能感受到毁灭性的力量，却无法看清风暴的源头和全貌。

至于帝皇……洛希的目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身旁那道身穿着金色盔甲的身影。

那个时候的尼欧斯还不是帝皇，而他从首席的手中顺利毕业之后，便选择暂时离开人类世界，深入网道，来到了艾达灵族的地盘上进行新的冒险。

乌斯兰就是在那个时候，结识了还是尼欧斯的帝皇，并且带着他在科摩罗的各种不可言说的场所玩了个痛快。

直到黑暗科技时代都快要结束后，帝皇才从灵族那返回，当他看到人类的满目疮痍之时，甚至都不敢相信这是他印象中的人类文明。

人类反抗军的领袖马卡多，亦或者称之为卡杜尔的男人找到了迷茫的尼欧斯，并且和他商议创造一个【帝皇】，彻底重塑人类文明。

而现在，在黑色图书馆这最大程度保持中立客观的记录库中，洛希终于有机会拨开历史的迷雾。

他的精神集中起来，开始在浩如烟海的索引中定位目标。

黑图书馆似乎也感应到了他强烈的求知欲，周围的灵能环境悄然变化，一些特定的书架被无形的光晕标记，相关的卷轴和石板微微泛起共鸣的微光。

洛希走向其中一个被标记的区域。

这里存放着大量历史悠久的书籍、纸质文件、数据芯片的拷贝投影，刻录在特殊合金板上的日志备份。

这些是直接从人类黄金时代遗存下来，或被灵族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保存下来的原始碎片。

他伸出手，指尖并未真正触碰，灵能便引导着一份冰冷的电子日志在他意识中展开。

——

299.m20标准纪年|

金人理事会再次否决了“基础民生优化方案vii”。

这实在是令人沮丧，我们的努力完全没有起到效果。

他们给出的理由是资源倾斜非必要，“普通人类”生理结构已定型，优化边际效益过低。

我不明白，他们是怎么用如此冰冷的理由回绝我们，整个方案消耗的资源，对他们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们将无穷的资源，投放到已经让人完全看不懂意义的基因实验和亚空间开拓领域，而这些投入的回报，毫无疑问被他们独吞。

许多人声称这个时代是人类的黄金时代，但是真的如此吗，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普通人没有享受到科技爆炸的成果，反而因为科技爆炸带来的负面后果而付出沉重代价？

那些石人对“普通人类”的冷漠同样令人心寒，他们和创造他们的金人如出一辙，或许在他们的眼中，只有自己的造物主才是“人类”吧。

金人驱使着石人，而石人控制着铁人，他们或许已经不需要普通人类。

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不再是同胞，只是……耗材。

——

“这似乎是某个人留下来的日志？”

“估计写日志的人不会想到，自己的这点小隐私会被笑神保存到黑图书馆，还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其他人看到。”

洛希细细阅读着日志，心中不由得想到。

不过金人这个词，倒是唤醒了他某些已经淡化的记忆碎片。

金人是出现在人类黄金时代的一种，生物科技登峰造极的特殊存在。

通过不断的基因优化、神经植入和生化改造，人类中最为聪明的那群人创造出了最“完美”的人类。

金人拥有近乎永生的寿命、超越常理的智力、强韧无比的体魄，和普通的人类比起来，他们每一个都可以称得上是“超人”。

在第一批金人诞生之后，不断地有人将自己给改造成了金人，而当金人数量膨胀到一个临界点后，他们切断了成为金人的途径。

毕竟每一个金人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资源，这个数字的大小远超常人想象。

在洛希的印象中，这些人到后来甚至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或许就是日志中提到的【金人理事会】。

而石人洛希同样很熟悉，这是一种由金人制造的，具备高级逻辑处理能力的仿生人。

石人承担了那些金人不屑一顾的中层职位，以金人的意志为指向，向银河各地进行星际殖民。

再加上由石人为了更好的服务金人创造的，具备自我意识、强大算力与物理力量的智能铁人，以及stc系统提供的近乎无限的生产力，一个由金人、石人、铁人组成的社会金字塔已然成形。

想象着那种让人感到绝望的情况，洛希不由得发出一声叹息。

在人类第二十个千年刚开始没多久的时候，人类社会就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那再往后呢？

他不相信那些金人会突然良心发现，把那些被他们抛弃的普通人类再次捡起来，他们只会变本加厉。

在这个时间点上，他们只是无视普通人类，连改善生活环境都不愿意，若是再发展下去，说不定他们就会直接动手清除这些碍事的普通人类。

洛希还想继续看下去，但是这个黄金时代人类的日志到此为止，不知道是根本没有下文，还是笑神没有收集到后续内容。

他又一份从书架上开启了一份记录，似乎是当时某个边缘星区的军事简报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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