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台吉微微点头，努力将他不断颤抖的手指伸直一些，在胸口一遍遍做抱见礼。

“长生天会记得你，干得好！”

“干得好！长生天会记得你！”

戈士哈随大汗来到一个瘦骨嶙峋的火铳兵面前。

“大汗，他一个人射杀了五名开原兵！”

黄台吉停下脚步，低头望了眼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白甲兵，随口问道：

“多大了？哪个旗的？”

“回大汗，今年十二了。正黄旗！”

黄台吉眼眶微微红润，随即取下玉扳指，给这正黄旗火铳兵戴上。

黄台吉环顾四周，声音嘶哑道：

“多杀尼堪！长生天说了，这次刘招孙必败！”

话未落音，一枚炮弹呼啸着掠过众人头顶，直直砸向汗王殿。

~~~~~~~~~~~~~

戈士哈搀扶着黄台吉退回大殿。

黄台吉觉察到情况不妙，正要询问战场情况，一名白甲兵从外面飞奔进来禀告说：

“大汗，两红旗完了。”

黄台吉双眼血红。

没想到逆转如此之快，更让他费解的是，被寄予重望的旗主阿巴泰，竟如此草包，打仗起来根本分不清主次。

“三千五百骑兵崩溃，步军全部战死，达尔汗、杨古力主子全部战死。”

“不要说了，让乌真哈超顶上，用燧发枪多杀开原兵，击杀刘招孙本人，守不住赫图阿拉，所有人都得死。”

“乌真哈超从侧翼进攻，这是一个命令！”

戈士哈相互看了一眼，小心翼翼道：

“大汗····乌真哈超怕是指望不上了，他们·····”

另一名戈士哈接过话头，鼓足勇气接着说：

“乌真哈超大部战死，包衣奴才都溃逃了，此时西城城门还在燃烧，都是尼堪的火箭干的！”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

黄太吉突然将皮鞭猛地砸在案头，竭斯底里吼叫：

“本汗精心筹划两年，耗费百万两银子，才半个时辰，怎么可能顶不住！你们情报一定出了纰漏！快！让乌真哈超进攻，只要他们从正面发动进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戈士哈面面相觑，都不再说话。

……

藏匿在垛口后面的乌真哈超火铳手，已经被炸死大半。

没被炸死的乌真哈超火铳手惨叫着跌落城下，很多人全身被迸飞的铁钉刺中，神火飞鸦还在空中呼啸，城头已经见不到几个活人。

黄台吉扬起的手臂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喃喃自语：

“乌真哈超不会死光的，他们平日训练严酷，绝不会这么快战死，应该还在某处潜伏，只要他们和两白旗南北合击，刘招孙必然·······”

后金汗兀自自言自语，手指在羊皮地图上指指点点。

作为努尔哈赤的儿子，黄台吉多少遗传了父亲的帕金森综合征。

每当情绪激动时，他的手指都会不由自主颤抖。

黄太吉手握毛笔，敲打桌上的赫图阿拉城防地图，不停指指点点。

“开原军已经掉入陷阱了……”

“只要两白旗发动突袭，按照本汗和代善计划的那样，刘招孙必陷入死地·····”

一名贴身戈士哈实在看不下去，硬着头皮禀告实情：

“大汗，镶白旗····”

“镶白旗已经投降尼堪了。”

“祖大寿他人呢？”

“祖总兵说他迷路了，他让大汗先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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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台吉轻轻将毛笔扔在地图上，周围顿时死一般沉寂。

“这是命令！让杜度进攻这是命令，这白眼狼竟然把本汗的话当耳旁风！”

“八旗都在欺骗我，连戈士哈也一样，一群废物！这些旗主都是建州的渣子！只会处处掣肘本汗的行动！我早就应该学刘招孙，杀掉所有的牛录额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