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解奚河,他忍受不了人生的无聊,他拒绝不了和你周旋的乐趣。”钟葵说著,驀地看到齐飞向她递来的东西,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露出了少有的慌张神色。
齐飞递过来的只不过是一圈头绳:“我找珊秋要的,这段时间你总是有意无意捋著头髮,钟葵的髮型,你不习惯吧?”说著他定定看向“钟葵”,等著她的回覆。
她愣了一下,隨后低头一声轻笑,伸手拿走了齐飞托在掌心的头绳,利落地把一头乌黑的长髮扎在了脑后:“怎么?我学得不像吗?”
“嗯,很像,毕竟是你创造了她,你知道她应该是什么样。但是昨天你提起奚河对钟家犯下的罪行,你提到了『家人』。你斩断了钟葵的情感联繫,她是一个独来独往无父无母的神婆,只有钟瀟雨有家人,哦不对,有过家人。”齐飞平静地说道,这些话看来早已经酝酿好了,“这看起来是我和奚河之间的较量,其实我不过是你们的一枚棋子,最后的胜负,是你们之间的,不是我和他之间的。”
钟瀟雨略感惊讶,隨后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你想得很明白。”
“是钟葵教会我的,这个世界並非只有黑白。有时候事情就是这样,我想明白了,但是该被你们利用的还是得被利用。你们的目的是输贏,我的目的只是救出齐东郡,我爸爸,不管他怎么样的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了他,这是我和奚河的区別。一个正常人和一个精神病人的区別。”齐飞说著交出了手机,看向钟瀟雨的眼神深邃,“钟医生,发给工號0001的信息,需要怎么措辞才能让奚河露面?”
大雨將至,耀眼的太阳在快速移动的云层后时隱时现。
“很简单,告诉他你来了。”钟瀟雨眼神明暗交杂,远没有钟葵那样彻底的清澈。
然而发出去的消息迟迟没有回覆,所有人坐在边境大厅,外面大雨如注,水雾四起,一如此时齐飞心中的彷徨——万一他错了呢?
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突然的暴雨让原定的轮船班次晚点了。
齐飞正盯著墙上的时钟,对正在逝去的一分一秒感到无比焦虑,耳边忽然响起了吴珊秋的声音:“咦,那个人是不是封永福?”
隨著吴珊秋所指,只见拥挤的人群里,一个佝僂著背的小老头混在其中,转头露出的侧脸不正是封永福。
正在这时,封永福也看到了他们,立刻朝著他们这里走了过来:“齐警官,太好了,找到你们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渊西了?”齐飞不无意外。
“是你们警局的人打电话给我,说是我弟弟那个案子有进展了,你们来渊西了,我心里记掛,没多想就赶忙过来了,没想到还真找到你们了。”封永福一头油滋滋的汗,让原本就稀疏的头髮一缕缕贴在头皮,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老態了。
“你年纪不小了还挺能折腾。”一旁的吴珊秋忍不住说道。
“我这辈子无牵无掛,只有永寿这事儿悬在我心里,如果我死之前能看到杀死他的人偿命,我也就可以瞑目了。”封永福说著眼角含著浊泪將要落下。
齐飞默然,他无法向他说明,截至目前的调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已经不在世的人——奚紫云。
不过这不是纠结的时候,所有负责调查这起案子的人就在大厅,这让齐飞心中起疑,问封永福道:“来渊西之前,我没有让任何人通知你,你知道打电话给你的是谁吗?”
封永福立刻说:“说是楠城警局的夏乔。”
“夏乔?我们警局就没有这个人好吧。”吴珊秋立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