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要欺骗自己谈何容易。
我一直等到雨停了才回家,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她看起来若无其事,甚至没有多问我那么久去了哪里。
过了几天,她忽然说要在坛里种一棵树,种下的位置就是她埋尸的地方。
我一直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杀人,直到奚河的精神问题渐渐暴露出来。
我听你母亲提起过她父亲,也就是我从未见过的那位岳父。
我知道她父亲有暴力倾向,加上奚河也有严重的精神问题,这让我开始怀疑—”
齐飞听得紧了拳头,他知道,齐东都这话的意思是把奚河的问题归咎於母亲了,但是理智文告诉他,任何人遭遇这一切,都不可避免產生这样的想法,於是克制著愤怒问道:“看到埋尸的那一天,你看到妈妈的脸了吗?”
齐东郡摇了摇头:“没错,她的雨衣我不会认错,加上年幼的奚河就在边上。”
“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人可能不是妈妈?”
齐东郡愣住了,看向齐飞:“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
此时,病房开著的门被人轻敲了两下。
两个人循声看去,钟葵站在了门口,那敲门的手清晰可见救齐飞时留下的淤伤。
“抱歉打扰你们父子团聚了,作为唯一一个听过奚河与封永福讲述这桩谋杀的人,有必要一起来授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说著走到了床的另一侧,俯下身对齐东郡说道:“齐总,让我帮你回忆当年究竟看到了什么。”
说著她伸出手,手中的银色手炼落下吊坠,来回晃动著,在钟葵的引导下,齐东郡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那是一场少见的大雨,厚厚的雨云让整个楠城白昼如夜。年轻的齐东郡將装满了现金的公文包护在胸前,任由雨水打湿了全身。
穿过围墙的柵栏,那尸体如被宰杀牲口,被那个穿著雨衣的人拖拽著,朝著院子西南角的小坛而去。
恐惧隨著冰凉的雨水浸透了齐东郡的全身,那件淡紫色的雨衣,是他买给妻子的,如今却成了杀人魔的战衣。
他的孩子也在,奚河,他那天才般聪明的孩子,就站在不远处,和他四目相对。
与他相比,反倒这孩子更显得镇定。
他以为,这是孩子还不懂死亡的含义。
那个淡紫色的身影,將那尸体推入了挖好的土坑,没有一丝犹豫。
“不,这一切不是真的!”齐东郡大喊著,从回忆中醒来,渐渐清晰的视线里,出现了钟葵那沉静的面庞。
齐东郡大口喘著气,转向齐飞,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我没有看到紫云的脸,从头到尾我没有看到。但是,我为什么会一直记得看到了”
“完形心理在作票罢了。人的认知不是单纯被动地接受碎片的信息,会用一套逻辑、规则去把这些碎片信息处理成有意义的整体。家、妻子的雨衣、旁观的孩子,这些都让你篤定地认为凶手就是奚紫云。”钟葵在一旁说道。
齐东郡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仿佛这几十年內心的重担突然卸下了。
转而,他不解地问:“你们的意思这个人不是紫云,那是谁?还有紫云为什么要在那里种树,
我以为是一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