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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8章 一枝残蕊傍东墙

宝釵正待说些什么,忽而便有王嬤嬤寻进来,说道:“薛家二爷与李家婶子並两位姑娘一道儿来了。”

三人彼此观量一眼,都不知缘故。那王嬤嬤倒是听了一嘴,当下就道:“薛家二爷往东北上小院儿瞧琴姑娘去了,李家婶子去了荣庆堂,好似先前说好了,夜里要带兰哥儿去瞧放河灯。”

李紈寡婶与两个堂妹如何,陈斯远暂且不用理会,他想的是薛蝌。上回就听宝釵说过,薛蝌走通內府门路,大木改从辽东採伐,算算时日,莫不是薛蝌已將大木运到了?

宝姐姐有心探寻,频频朝著陈斯远使眼色,便没了心思与黛玉打趣。三人又閒话半晌,黛玉见二人心思不在此间,便笑著道:“罢了罢了,宝姐姐也不用多劝,你也知我身子单弱,嬤嬤生怕我夜里招惹了不乾净的,这才不准我出门儿。”

鬼神之说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黛玉这话一出口,宝釵与陈斯远都不好再劝。略略盘桓,二人別过黛玉,打瀟湘馆中出来。

宝姐姐就道:“常言道诗为心声,观其诗风可见她性子渐成,倒是真箇儿命意新奇。”

以宝姐姐的性儿能说黛玉诗词新奇,一则是的確別开生面,二则是惊讶於黛玉性子太过叛逆。

陈斯远却是个能容人的,再说了,性子不叛逆又岂会是黛玉?若学了宝姐姐、二姐姐这般性儿,那就真应了宝玉早前的话儿,好好儿一颗珍珠失了光泽,反倒成了鱼眼睛。

他便说道:“这样正好,她年纪小,合该欢脱一些。若太过老成了,反倒不美。”

宝姐姐乜斜一眼便不再劝说,又欲言又止一番,才道:“你说薛蝌可是打辽东回来的?”

陈斯远便道:“八成是,琴丫头既已签了聘书,於情於理我都该去瞧瞧。若是得了信儿,回头儿我再与你仔细说。”

“也好。”

宝姐姐应下,二人便在翠烟桥別过,陈斯远径直往东北上小院儿寻去。

因薛姨妈南下金陵,东北上小院儿的后院落了锁,陈斯远便只能出了大观园走前头的正门。

不一刻到得地方,丫鬟小螺忙通稟一声儿,引著陈斯远入內。

陈斯远迈步堂中,便见宝琴正举帕拭泪,薛蝌业已起身来迎。

三人彼此廝见过,薛蝌將陈斯远让到上首,待落座后陈斯远便问:“听闻你往辽东走了一趟,此行可还顺遂?”

薛蝌奔波数月,瞧著果然老练了不少。当下拱手回道:“辽东一行还算顺遂,我寻了家父从前的故旧,几经寻访,到底定下了刺楸。又亲自看著走海路送抵津门,这才赶忙回京师復命。”

陈斯远察言观色,见其眉宇间满是为难,便问道:“可是遇到了难处?”

薛蝌嘆气一声,起身毕恭毕敬一揖,不待其开口,早有宝琴啜泣求肯道:“远大哥这回可要帮我家一回!”

薛蝌脸面已然涨红,蹙眉说道:“先前那胡澄答应的好好儿的,谁知我昨日登门拜访,其人遮遮掩掩就是不肯给一句准话儿。我以为是礼数未到之故,今早特意送去三千两银子的財货,谁知竟被门子拦下,如今连其家门都进不去了。”

陈斯远蹙眉暗自思量,有道是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又有『县官不如现管』之说。

胡澄官职不算低了,此番显然是蓄意为难,所图或是钱財,或是蓄意要整治薛蝌。陈斯远走燕平王的门路,自是能將此事揭过。可內府派发皇差,躲过了这回,下回怎么说?

说不得到时候那胡澄怀恨在心,变本加厉地报復在薛蝌身上。

且人情越用越薄,陈斯远还指望著这些人情留待日后用的,为了薛蝌的皇差实在有些不值当。

因是思量一番,陈斯远便道:“你此番採伐刺楸,核算之后可能亏了本?”

薛蝌道:“倒是有些赚头,大抵不过千两之数。”

陈斯远吩咐道:“你立刻预备五千两的財货,过会子我让人往胡澄府中送拜帖,看看此事到底怎么个说法。”

薛蝌顿时感激道:“好,旁的话我就不说了,这就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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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府皇差本就是赔本的买卖,所谓小亏当赚,这等道理也不用陈斯远教给薛蝌兄妹。

薛蝌既走,宝琴也拾掇心绪,又是奉茶,又是捶肩的,好一番伺候,陈斯远安抚几句便告辞而去。

到得这日夜里,宝釵推说回老宅陪曹氏,先行离了府。实则行不多远便寻了个巷口等著,待会同了陈斯远,二人共乘一架马车便往什剎海而去。

路上陈斯远说起薛蝌的皇差,宝姐姐听罢思量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薛字,他既遇到了难处,你若不麻烦,帮衬一手就是了。”

陈斯远揽过香肩笑道:“我心下早知妹妹这般作想,是以先前便已应了薛蝌。”

宝釵將螓首贴在其心口笑而不语。宝姐姐心胸总比薛姨妈开阔许多,心中虽不喜宝琴,却不曾牵连整个薛家二房。

与其像薛姨妈那般四下提防,莫不如任凭二房折腾,再如何薛蝌也考不了进士,便是宝琴不来做妾,以二房的家世又哪里会嫁什么好人家?

这夜事有不巧,到得什剎海时忽而颳起了斜风细雨,陈斯远与宝釵一併放过河灯,宝姐姐心下一边厢哀薛蟠横死,一边厢记掛南下的薛姨妈。陈斯远见其神色苦闷,哪里还有心思游逛?

当下哄劝著进了马车,不过绕什剎海兜转一圈儿,便送其去了薛家老宅。

转过天来,陈斯远一早儿打发庆愈往胡澄家中下了拜帖。不到下晌,便有胡家僕役送了回帖,胡澄邀陈斯远两日后府中赴宴。

陈斯远当即打发庆愈去寻薛蝌,薛蝌四下泼洒银钱,只一日光景便置办了五千两银子的贺礼。

到得约定这日,陈斯远亲自领著薛蝌登门拜会。这日恰逢衙门休沐,胡澄亲自迎在二门,见了面更是客气有加。

开玩笑,谁不知那铁轨一事乃是陈斯远在背后出谋划策?这事儿非但燕平王承情,连今上都给了赏赐。

且陈斯远此人年纪小,广有才名,能为非凡。官场上素来讲究欺老不欺少,內府衙门本就是肥差,胡澄犯不著为了些许银钱便將陈斯远给得罪了。

三人到得厅中,略略契阔,便有席面摆上。当下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那胡澄更是埋怨道:“薛二,你既与陈孝廉亲近,怎地不与本官早些说?

这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哈哈哈——”

薛蝌心下腹誹,面上诚惶诚恐,敬过胡澄一盏酒便將此事揭过。眼看酒宴过半,陈斯远递过来一个眼神儿,薛蝌立马奉上准备好的锦盒。內中老参四枝、东珠十二枚,银票三千两。

谁知那胡澄坚辞不受,陈斯远哪里还不知,此人故意拿乔,为的就是结识自个儿。

当下示意薛蝌收回锦盒,与那胡澄愈发热络之余又暗自提防。谁知至酒宴散去,胡澄也不曾求过陈斯远什么。

待从胡澄府中离开时,陈斯远便知这姓胡的竟玩儿了手虚空造牌。

只怕其人早知自个儿与薛蝌的关係,这才前头大开方便之门,后头又刁难有加,图的就是自个儿欠下胡澄一个人情。

薛蝌虽年岁小,方才又饮了不少,可这会子也明白了过来,当下便羞赧道:“这……远大哥,此事是我拖累了你。”

陈斯远摆摆手浑不在意道:“无妨,官场往来,总要有来有往才好。”

除了燕平王手中有陈斯远的把柄,於外人看来,陈斯远行得正、坐得端,来日胡澄所求不算为难的话,捎带手的就给办了;若是太过为难,只怕胡澄也没脸面求上门来。

那薛蝌见陈斯远气定神閒,心下愈发感嘆:有道是大树底下好乘凉,金陵四大家除了王家,余下三家愈发不中用了。薛家各房子弟又不爭气,要想保住富贵,说不得就得指望眼前这个便宜堂姐夫了。

这才多大年纪?尚且只是个举人,就让正四品的內府大员待如上宾。假以时日,只怕愈发不可限量啊。

薛蝌慨嘆之余,琢磨著回头儿总要与妹妹宝琴说说,来日过了门儿好生侍奉,说不得来日家中有了难处,还要指望人家陈斯远呢。

转过天来,薛蝌再去內府交差,果然再无人刁难。不过一上午,顺顺噹噹便將差事交了。许是得了胡澄吩咐,更有內府小吏追出来道,最迟三日便將款项结清。

薛蝌长出了一口气,心下愈发感念。他情知陈斯远办了不少营生,只当其不缺银钱,思量一番,便將从辽东置办的一车皮货送去了陈斯远在能仁寺的新宅。

下晌时尤三姐打发祥坊新宅回来,见家中多了一车皮货,待问清楚是薛蝌送的,思量一番便打发冬梅往荣国府报信儿。

陈斯远处置过薛蝌之事后,便一直闭门读书。这日又问香菱,却是宝釵说好了三日便回,谁知今日打发人回来说曹氏患病,要多留几日才回。

陈斯远便点过芸香,让其吩咐庆愈往鹤年堂走一趟,请了丁郎中往薛家老宅走一趟。

芸香才去,便有后门的婆子来寻,说是冬梅请见。

陈斯远思量著有些时日不曾见尤二姐、尤三姐了,乾脆施施然挪步到后门,与冬梅一道儿往能仁寺新宅而去。

不一刻到得新宅,老苍头往內中传话儿,陈斯远过了垂门便见尤三姐神情懨懨来迎。

四下扫量,却不见尤二姐身形,陈斯远立时蹙眉道:“二姐儿又往哪儿去了?”

尤三姐哂笑道:“才从喜铺回来,听闻得了一车皮货,这会子喜滋滋往后头去瞧了。”

没去寧国府就好。

陈斯远探手扯了尤三姐柔荑,关切道:“妹妹神情懨懨……可是有心事?”

尤三姐嘆息道:“再有十数日,便是丑……蕹哥儿生儿了。”

陈斯远顿时恍然,蕹哥儿不过是换了个说法,实则是尤老娘去世满一年,尤二姐、尤三姐要除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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