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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可靠的不靠谱

米尼西亚这是想干好事,还想做坏事,丢你雷姆不确定,他唯一清楚的,就是他们要倒霉了。

老实说,丢你雷姆真的有点搞不清楚米尼西亚人的想法。

不管是之前对苏瓦诺不管不问的行为,以及现在突然间出现的事情,他都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那就想不明白吧,反正事情都这样了。

丢你雷姆现在要考虑第二件事情……要派人绕过沼泽,去看一下灰岩隘口的情况吗?

或者说,试一下帮一把米尼西亚人?

他并不喜欢米尼西亚人,但是后者好歹还是人类,虽然只是一群npc而已,并且还不是己方阵营的npc。

和长虫比起来,只会玩小手段,还常常玩脱的米尼西亚人还是能够接受的存在。

不过确定要帮他们一把吗?

丢你雷姆走到指挥台前,看着蛇人沼泽的地图,只是看了一会,就犹豫起来了。

就算是要帮米尼西亚人一把,好像也不容易啊。

现在是晚上,野外有多危险无需多言,即便是玩家现在要去灰岩隘口,也必须要骑马出发,并且只能匆匆在黎明之前才能赶到。

如果在途中还遇到蛇人的袭击和骚扰,那么时间就得向后延长更久的时间了。

“唉,算了,算了,我发个公告,把事情告诉其他人,他们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就拉倒……”

丢你雷姆说着,就坐在座椅上,原地下线去发通知了。

事情的发展,就像是……恩,玩家们看到了一坨沾了屎的纸币,虽然纸币只要用水冲洗一下就能使用,但是因为玩家都不想碰屎,以及纸币的金额并不大的原因,他们都绕着这钱走。

就如同有关于米尼西亚人即将会在灰岩隘口与蛇人交战的公告那样,绝大部分圣讨军玩家得到通知后,只是看了几眼后,就把邮件给删掉了。

少数人有点想去看热闹,但是衡量了一下后,还是遗憾打消了念头……晚上骑马出发,要是发生意外,那就得赔上一匹宝贵的坐骑啊。

不值得,为了看热闹把战马给赔上,这真不值得啊。

……

灰岩隘口入口处,一座孤零零的木质哨塔矗立在凛冽的寒风中。

哨塔搭建得颇为简陋,几根粗木桩深深打入冻土,上方用木板勉强围出一个勉强能容两人的空间,四面漏风。

塔顶挂着一盏昏黄的风灯,在强劲的穿堂风里剧烈摇晃,投下狂乱舞动的光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

哨兵哈克裹紧了身上厚实的羊毛斗篷,却感觉那寒意如同冰冷的毒蛇,无孔不入地钻透层层衣物,直刺骨髓。

哈克用力跺了跺几乎冻僵的脚,脚下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呻吟,他只能搓着麻木的手指,凑到嘴边呵气,白色的雾气瞬间被风撕碎带走。

今晚轮到他值后半夜,这鬼地方,这鬼天气,还有将军……哈克心里只有无尽的抱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哈克知道隘口里面大军云集,但在这前出的哨位上,他感觉自己就像被遗忘在荒原上的孤石,唯一的意义就是被寒风打磨。

王国,好像正在完蛋。

作为一名底层的士兵,哈克隐隐有所感觉,但是他不敢对第二个人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他很确定其他同一个军帐睡觉的同伴肯定有类似的感觉。

军队的待遇正在变差,这种变化是缓慢而冰冷的,就像这隘口的风,一点点带走你身上的热气。

哈克还记得去年刚入伍那会儿,虽然不是什么好日子,但至少能吃饱。黑面包管够,麦粥虽然稀,但热腾腾的一大碗下去,总能驱散些寒意。

除此之外,哈克偶尔还能分到一点腌肉或者咸鱼干,那简直是过节。

可现在呢?

面包越来越黑,越来越硬,里面掺杂的麸皮和说不清的杂质越来越多,用力咬下去能硌掉牙。

麦粥稀得能照见人影,勺子捞半天也捞不起几粒麦子,喝下去没一会儿肚子就咕咕叫,比没喝还难受。

至于肉?那已经是传说中的东西了。

上一次闻到肉味,还是将军的亲卫队路过他们营地时,那些家伙的锅里飘出来的,那香味勾得人心里像猫抓一样。

不仅仅是吃的。哈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件磨得发亮,打着好几处难看补丁的旧斗篷。

它刚发下来时虽然粗糙,但好歹厚实挡风。

而现在呢?

补丁下面是更薄的料子,寒风轻易就能穿透。

靴子也快不行了,鞋底磨得溜薄,脚趾头感觉快碰到冰冷的泥地了。

听说军需官那里有新装备,但总是优先保障前线或者被调往别处。

他们这些驻守在要塞内的守备部队,大概在王都那些老爷眼里,连前线都算不上吧?

至于军饷更是成了笑话。以前还能按时发点银币,虽然不多,攒一攒还能托人给家里捎点或者换点小东西。

现在?

银币没有了,铜币也不下发几个子,拖欠是常态。

上一次发饷是什么时候?

哈克都记不清了,上头总是说国库紧张,战事吃紧,再等等。

等什么?

等王国彻底烂掉吗?

哈克心里憋着一股闷火,却无处发泄。

对着军官抱怨?

轻则一顿鞭子,重则按个动摇军心的罪名,那下场更惨。

他只能和其他士兵一样,在背地里低声咒骂几句,然后继续忍受饥饿和寒冷。

更让他心寒的是那股弥漫在军营里的气氛。

不再是保家卫国的激昂,而是一种压抑的,认命的,甚至带着点麻木的绝望。

老兵们眼神浑浊,新兵们脸上带着恐惧和对未来的茫然。

军官们要么像诺顿将军那样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脸,要么就是些眼高于顶,只顾自己享受的家伙。

哈克见过一个喝醉的低级军官,对着他们这些普通士兵吐口水,骂他们是浪费粮食的废物。

那一刻,哈克真想扑上去掐死他,但他只是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然后默默地走开了。

没有人想打仗了,因为哈克听说前段时间战死在白岩城的兄弟的家属,到现在都没有拿到过一点抚恤金。

哈克望向隘口深处那片灯火相对密集的营地中心,那里是将军和高级军官们的驻地,与外围哨塔和普通士兵营帐的冰冷黑暗形成鲜明对比。

那里肯定有足够的食物,有温暖的营火,说不定还有……酒。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哈克的心头,比隘口的寒风更刺骨。

哈克用力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感觉肺叶都被冻得生疼。

脚下的木板再次发出呻吟,仿佛也承受不住这沉重的现实。

他望着外面吞噬一切的黑暗,第一次觉得,也许被这黑暗吞没,也比这样毫无希望,毫无尊严地慢慢烂掉要好一些。

想到这里,哈克打了个哈欠,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他靠在冰冷的木柱上,强迫自己集中精神。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隘口里面温暖的篝火,同袍的鼾声,还有将军那冷峻的脸……要是被发现打盹,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半梦半醒的混沌边缘,一丝异样,如同冰冷的针,猝然刺穿了他被风声麻痹的听觉。

起初很微弱,几乎与风声融为一体。

像是什么东西在极其遥远的地方……摩擦?

哈克猛地甩了甩头,驱散睡意,侧耳倾听。

风声依旧肆虐,呜咽盘旋。

听错了?

他暗自嘀咕,大概是风声刮过某块特殊的岩石缝隙吧。他紧了紧斗篷,试图忽略那点微不足道的异样感。

然而,那声音并没有消失,反而……更清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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