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漕运 盐商
老郑头想了想,说:“或许是为了藏在身后……”
“这是多大的事?这可是要人命的事!这可是不知道能要多少条人命的事!这可是……哎呀,总之这等大事中的关键,尤其是与官府的沟通,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换做是你,你能安心?”
老郑头像是明白了什么,问:“你等他死了之后再与我讲这些推断如何?”
“哦,对了,咱们在做临终关怀,可我就纳闷了,他们既然无官职,我怎还斗不过他们?他们的手连开封府都伸不到,只能找你们偷偷过来杀我,你没听过民不与官斗?”
光头冷哼一声,问:“若民与官好的穿一条纨绔呢?”
“那也是地方官,你只需说是谁,我便能收拾他。”
“哼!你觉着有皇上为你撑腰,若皇上不是皇上呢?”
贾川严肃起来,沉声道:“那便更不可能留他!你知道什么……”
“我为何要告诉你?我巴不得龙椅换个人坐坐!”
贾川皱眉问:“谁坐与你有何干系?你以为你日子过的不顺义是因为皇上?不是我说你,你要是能活下去,一身功夫也在,你能指挥个什么运动,是吧,又有一揽子建国的决策,你琢磨琢磨皇位谁做的事也行,可眼下你快咽气了,你只需考虑是谁让你这么早早丧命,这是与你直接相关的,至于皇上谁来做?留给后人去解决吧,咱们这一世能让自己死而无憾就算是烧高香了,你想的有点多。”
老郑头赶紧补充道:
“我做了一辈子仵作,莫说谁做皇上,便是谁做知县,与我何干?皇上有个啥想法,传下来,到我这儿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有几分原意?还是捡能让自己痛快的活法吧,哦,你现下是选个让自己痛快些的死法,人都要死了,不想着给自己报仇,还惦记谁做皇上,难怪他们会找你来送死。”
光头气得不轻,呼呼的喘着粗气。
贾川怕刚才的药白喝了,赶紧劝道:“想来你是不知如何说,这样,我问,你答,你靠什么为生?”
“我是……船户,本靠打鱼为生,但有漕役在身……”
光头的话匣子算是打开了,可贾川越听越觉着不对劲。
光头说大胖在位时将漕法由转运法改成兑运法,光头解释了一下,之前他们这些船户佥派到漕役,得从苏松解运到德州,一趟下来得小半年光景,改成兑运后,他们只要从苏松解运到淮安,兑给淮安所的军爷们,他们便可回家了。
原本这是大胖体恤百姓的德政,省去船户不少时间,兑运法就是船户自己出钱雇佣军户替他们走剩下的漕运,原本这样对这些船户来说也是好的,漕役躲不过,些银钱买时间,船户也是愿意的,
但新的漕法,光头他们走的这一段水路的脚费要船户们自己出,且船户也分大户小户,小户没有大船,只能五户十户的联保合租,而能用的大船都在一人手中,更离谱的是即便是大户,自家有船,想走漕运也不能用自家船,只能从这人手中租用,而这人竟是个盐商。
贾川知道盐商有钱啊,尤其在江浙一带,至于为何会有钱,为何会有这个能耐垄断漕运上的运作?而漕运又是如何运作的?贾川不知道,但他知道垄断的影响。
光头说衙门规定漕运每石加脚耗一升,到了这位盐商这里,加到每石半斗,足足高出五倍,船户怎能受得了?可不租用这位盐商的船,根本下不去水。
贾川本就听不懂,这时候更是不懂,忍不住问:“他一个盐商怎敢干预漕运的事?”
光头冷哼一声说:“之前漕运是转运法,官府全程提供漕船,船户跟着走便是了,如今改成兑运法,从苏松到淮安这段路程,官府不再提供船只,这便是给了其他人谋利的机会,皇上整日吃的饱饱的,随意想一出便是一出,可有想过那些船户如何过活?”
“你还挺仗义,我听不懂你说的这些法,但能明白你的意思,你觉着皇上有了新政,却没能想周全了,给这些奸商有机可乘,可这事儿怎会与开封采药局有关联?听你的意思,你肯定是住在江浙一带,运河边上的,大老远的跑到开封来,还是为了杀我,找你的人总要给你个理由吧?还是说给银钱你便做?”
光头沉默片刻,又说:“这盐商多收的脚耗,一多半都要孝敬给各个衙门和卫所,自是无人会听船户叫苦,可四百料的大漕船全在刘家人手里,不租他家的,漕运根本运不完。”
贾川皱眉,他挠了挠脑门问:“你是想让我认为你是个船户?”
光头张了张嘴,像是被什么噎着了,声音堵在喉咙处没有发出来。
“我再说一遍,我不关心你是谁,我只想知道,运河边上的人为何跟开封采药局扯上关系了?我究竟是招惹了谁?你若是再避重就轻,莫怪我提前送你离开!”
老郑头赶紧跟了一句:“他是听得不耐烦了,他脾气急,他问啥你说啥,听我句劝,别将他惹急了,之前将他惹急了的,现下都在下面呢。”
光头像是听进去了,他深吸一口气才说:“皇上要迁都回南京,我说的是死了的那个皇上,可漕运这个事儿,每个环节都流金淌银,多少人攀附其上,赖此为生,你可知南北漕运每年官运多少米粮?五百万石!运这么多的米粮,需要造多少漕船?河务上要养多少脚帮、闸工、纤夫?沿途要修多少水仓?各地州县要征调多少漕役?朝廷每年要拨付多少疏浚银?”
贾川眉头皱的更深了,他还没有开口发怒,光头又说:
“若是迁都回南京,漕运必废!你以为那盐商为何要揽下租船的事?他想要这个,需使多少银钱打点衙门卫所以及漕运上下的人?只为了租船吗?他是盐商,不走私盐哪来的金山银山?但朝廷若是迁都回南京……断人财路,如杀父母,你说他们为何要与采药局为伍?只要能拦住迁都,他们什么都做的出来。”
贾川眉毛都快竖起来,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奈何他对这一世的总体环境还是不够了解,只凭采药局里的这些线索,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想到这案子与漕运有关。
贾川迅速的将光头的话在脑中过儿一遍,而后问道:“他们找采药局能整出什么有用的法子来拦着迁都?”
“他们在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挡了他们的路。”
贾川哼了一声说:“你都是将死之人了,还藏着掖着,我是真不知道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般说还不如嘴硬一些,一个字不说!”
老郑头听得本来就发蒙,贾川再这般说,他更是不解,忙问:“他说谎了?”
“我对周成或者说采药局可什么都没做,周成死的时候我正在王府收拾汝南王,他们身在江浙一带,接到命令赶过来总需要些时日吧?我就纳闷了,他从何处下的结论说我挡了他们财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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