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基地,就是他们未成形的『国度”。
在那里,他们就是绝对的统治者,是规则的制定者。”
“他们可以通过『教化”土著、鼓励通婚繁衍等方式,扩大文明影响力。”
“每一个接受巫师文明洗礼的原住民,每一个拥有巫师血统的混血后代,每一项在异世界传播的技术和知识,都会为基地的建立者提供恩惠反馈。”
“这种反馈是巫师衝击更高境界的基石,也是他们维持强大力量的源泉。”
说到这里,尤特尔在羊皮纸上画出了一个复杂的循环图:
“文明传播得越广,恩惠反馈越强;
恩惠反馈越强,个人实力越强;
个人实力越强,就能建立更大的基地,传播更广的文明影响力。”
“这是一个完美的正向循环,也是巫师文明能够在宇宙中占据超然地位的根本原因。”
听到这里,罗恩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那么卡桑德拉塔主的征服战爭......
“卡桑德拉的征服战爭,实际上就是一种极其极端的『文明火种”传播方式。”
尤特尔皱了皱眉:
“传统的文明传播,通常採用渐进式的和平手段一一贸易、通婚、技术交流、文化渗透。
这种方式虽然缓慢,但稳定安全。”
“而卡桑德拉选择的是直接军事征服,强制推行巫师文明的价值观和社会结构。”
“这种方式的优势是速度快、规模大,能在短时间內获得巨量的恩惠反馈。
老教授的语调变得严肃:
“但代价是极高的风险。
强制征服往往会激发被征服者的强烈反抗,而且容易引起其他强大文明的警觉和干预。”
“现在第四象限的困境,就是这种极端策略的必然结果。”
尤特尔重新看向罗恩:
“听完这一切,你的道路应该变得无比清晰了。”
“你去维纳德那里,不再仅仅是当卡桑德拉的“间谍”。
亲自观摩一位大巫师是如何完善自己的殖民地,如何建立自己的“国度”,对於你自身的发展更为重要。”
“无论你选择哪种发展路径,只要想在巫师道路上走的更远,建立异世界基地都是不可避免的步骤。”
老教授在羊皮纸的底部写下一行字:
“力量先征服肉体,再用智慧征服灵魂。”
“而征服灵魂的方式,就是传播你的价值观,让其他人心甘情愿地按照你设定的规则生活。”
这些话如醍醐灌顶,让罗恩彻底明白了巫师世界的本质。
这里不讲道德,只讲实力和影响力。
每个巫师都在为扩大自己的影响力而努力,而文明进步就是这种个体竞爭的副產品。
“现在我明白了。”
罗恩的眼中燃起了昂扬的斗志火焰:
“维纳德大巫师的基地,是我学习如何建立自己国度的最佳教材。”
“而获得『拓荒证明”,是我踏入更高层次世界的通行证。”
“那么巫王呢?”
他继续追问,內心对这个层次的渴望越来越强烈。
“巫王,已经不再是单纯意义上的『个体”了。”
尤特尔的语调变得更加深沉:
“他们的力量,有很大一部分来源於们在异世界建立的『文明火种”。』
他在羊皮纸中央画出一个王座的符號:
“部分顶尖大巫师的文明影响力足够广泛时,就能在一定范围內『重新定义”现实的运行规则。
让火焰在水中燃烧,让时间倒流,让死者復生.....
这些在常人看来不可能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只是行使“管辖权”下的举手之劳。”
“而巫王,已经將这种管辖权扩展到了近乎绝对的程度。”
“因此,到了这个层次,单纯战斗力不再是唯一標准。
对知识的掌握、对文明的理解和传播能力,变得至关重要。”
尤特尔重新凝视著罗恩: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真正的强者都如此重视知识的积累和传承。”
听到这里,罗恩心中涌起了一直以来积压的疑惑。
既然知识传承和普及如此重要。
那號称收录了几乎所有超凡体系和神秘学知识的《超凡全解》,它的重要性简直不言而喻。
按理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赐予他这样一个月曜级巫师,
那些黯日级巫师乃至大巫师们,怎么可能不对如此珍贵的知识宝库动贪念?
甚至,他一直都隱隱猜测自己拿到手里的並非原本。
但荒诞之王当初给他的时候,也没有进行具体解释。
沉思片刻后,罗恩决定试探性地提出自己的疑惑:
“教授,我有一个困惑想要请教。”
他从储物空间中,小心翼翼地取出那本封面镶嵌著巨大眼球的《超凡全解》:
“您也知道,我因为治疗了伊芙,荒诞之王赐予了我这本典籍,但说实话,我总觉得无法有效地使用它。
有时候它会主动展示一些內容,有时候却完全不予理会,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
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尤特尔的眼中露出瞭然的微笑。
“果然是荒诞之王的风格。”老教授轻声感嘆道:
“什么都不和你说清楚,让你自己去思考,去验证自己的体悟。
罗恩,想必你自己也有所察觉,你手里的並非孤本,甚至不是严格意义上的『书”。”
说话间,尤特尔从自己的虚骸深处,取出了另一本看起来更加古老厚重的典籍。
这本书的封面由深棕色的类皮革材质製成。
罗恩仅仅注视著这本书,他就感受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慄。
那是一种比面对死亡更加恐怖的感觉。
仿佛自己的存在本身都在被质疑,被审判,被某种无法理解的伟大意志所凝视。
“这是我晋升黯日级,並成功获得了『天启的赐福”后,被当时的执政『晚钟之王』所赐下的另一份副本。”
尤特尔的语调变得庄重,甚至带著些许畏惧:
“与荒诞之王的副本相比,晚钟之王的版本更加......直接,也更加危险。
它记录的是关於『终结”的一切知识一一死亡、毁灭、终末的奥秘。”
老教授很快將这本书重新收起,房间中那种压抑的气息才逐渐消散:
“我现在已经很少打开它了。
每一次阅读,都会让我更加接近『终结』的真相,但同时也会消耗我的生命本质。”
“所以副本並非简单刻印本,只能由巫王授予?”罗恩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没错。”
尤特尔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真正的《超凡全解》原本,由歷代执政巫王不断修订完善。
从第二纪元的启示之王一一后来的『天启”;
到第三纪元的晚钟之王一一后来的『死之终点』,每一代巫王都在其中留下了自己的智慧结晶“《超凡全解》原本,现在存放於『真理庭”的核心深处。”
“它本身就是一个超越级的存在,一个活著的知识宇宙。
它既是书籍,又是生命;既是记录者,又是被记录的內容本身。”
“大巫师有资格进入真理庭,瞻仰原本的外在显现。“
尤特尔继续解释著这个等级森严的知识体系:
“而到了巫王级別,则有资格从原本中『拓印”属於自己的副本。
但这个过程並非简单的复製,而是用自己的意志与原本共鸣,將一部分知识和规则以自己能够理解的方式『下载”下来。”
“因此,每一本副本,都带有拓印者强烈的个人意志和哲学烙印。
它们不仅仅是知识载体,更是拓印者思想的延伸。”
罗恩若有所悟地点头,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的副本会这么有“性格”。
“你也看出来了,荒诞之王的副本尤其特殊。”
尤特尔的表情变得更加严肃:
“他拓印的不是纯粹的知识內容,而是『获取知识的过程”本身。
他认为,不经考验的知识是廉价且危险的,真正的智慧只有通过思辨和挫折才能获得。”
“所以,他的副本更像一个永恆的谜题、一个严厉的导师、一个永远在和你开玩笑的敌人。”
老教授的语调中带著无奈:
“它考验的不是你的记忆力或者阅读能力,而是你的思维方式、价值观、以及面对困境时的选择。”
“那我应该如何正確地使用它?”罗恩急切地询问道。
“不要尝试用蛮力去『读取”它,那就像去命令一位君主,你只会得到讽刺甚至是惩罚。”
尤特尔耐心地指导著:
“你需要去与它『交流”。
用你的精神力,不是去索取,而是去『叩问”。
展示你的资格,提出你的问题,然后......准备好支付代价。”
“每一次真正有价值的知识获取,都需要相应的代价。
这可能是精神力的消耗,可能是对某种痛苦经歷的重新体验,也可能是接受一个看似荒诞的挑战。”
“但记住,荒诞之王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
他设置的每一个考验,都是为了確保获得知识的人,真正具备使用这些知识的资格和智慧。”
听完这番详细解释,罗恩点了点头,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尝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