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超好生卑鄙,竟然用我们的百姓填河!”胡藩面色铁青。
放任不管,这些人会架起浮桥,方便燕军步骑冲杀。
若是下令诛杀,则必然会伤军心。
“将军……”
萧承之、傅弘之几员将领半跪于地。
刘道规却冷笑一声,“雕虫小技,让他们渡河又何妨?”
泗水、武水只是第一条防线,燕军渡河不等于就赢了,还要面对居高临下的营垒。
河道上很快就架起了三座浮桥,后面的燕军步骑一拥而上,手起刀落,血光一片,民夫不是被砍杀,便是被践踏至死。
燕军的狂笑声和民夫的惨叫声飘荡两岸。
其中一些燕骑兵还以长槊插着人头,一边摇晃,一边叫嚣:“晋狗皆当如此……”
晋军则一片沉默。
但这种沉默并非懦弱,而是火山爆发前的宁静。
口耳相传与亲眼所见完全是两个概念,望着自己族人的惨死,是个人都会暴怒。
“稳住……”刘道规心中默念。
不过慕容超发动不是全面进攻,渡河的只有五千余众,甲士与骑兵只有一半。
“放箭”刘道规略有些失望。
漫天箭雨密密麻麻,将三座浮桥都覆盖在其中。
一阵阵惨叫,燕军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即便穿着铁甲,在蹶弩、车弩的射击下,接连被钉在地上,淮泗别的不多,铁矿多如牛毛,刘道规早年设置的工坊早就了成了规模。
各种箭矢源源不绝顺着泗水送来。
两轮箭雨下去,冲来的燕军至少倒下八百余众,其他人身上也都挂着箭矢。
“一个不留。”刘道规大声喝令。
令旗猛烈的挥动起来。
“杀!”刚刚还平静的营垒忽如火山爆发。
刘遵、胡藩各引两三百甲士冲出,杀入燕军步骑之中,血光飞起,人头滚滚。
两人都是猛将,麾下甲士皆持斧钺重兵,如墙而进,一斧头下去,人马俱碎。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士卒人人奋勇,即便面对冲来的骑兵也不后退一步,提着斧头迎面劈下,自己虽被撞飞,但骑兵也被斩于马下……
眨眼之间,岸边碎尸一片。
剩下的燕军被这种惨烈的杀戮吓破了胆,匆匆后退。
却因三座浮桥狭窄,不少人落入河中。
先渡过河的几个燕将竟然指挥部众拆除浮桥,将一千多燕军抛弃在南岸。
“投降,我们投降!”
燕军跪倒一片。
刘道规扫了一眼,大部分都没皮甲,从装束和样貌上看,应该是些杂胡,难怪战力这么差,一触即溃。
慕容超这次进攻更像是试探。
胡藩和刘遵将这些降军集中起来,跪在岸边。
何无忌从河水中捞上来三百余众。
“慕容超!”
刘怀敬带着亲卫朝对岸高呼。
对面燕军一阵躁动,一面“燕”字大纛越众而出,站在五六百步外,大纛之下一高大魁梧之人骑着一匹红马,漠然而视。
“斩!”刘道规大手一挥。
南岸上刀光斧影一起晃动,血光阵阵,人头落入河水之中。
一千四百余俘虏皆被斩杀,这年头没有什么以德报怨,对付胡人,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失去头颅的尸体也没放过,被愤怒的士卒剁成肉泥。
这一次换成了燕军沉默。
一向是他们屠杀别人,没想到今夜也会被别人屠杀,虽然是些杂胡,但毕竟也是燕军,也是胡人。
兔死狐悲,燕军中的其他胡人也神色各异,挤在北岸上,眼神中略带惊恐。
来自北方大地的寒风席卷两岸,将血腥气吹散开,笼罩整个营垒,北岸的战马一阵阵的悲鸣。
嗅到血腥气,南岸的北府、西府将士眼中顿时布满红丝,就连义从军们也杀气腾腾。
“杀、杀、杀……”
吼声激荡之下,对岸燕军阵脚竟然默默后移。
慕容超虽然折腾起六万大军,但精锐最多两万,北面还要防备魏军。
剩下的乌合之众,打打顺风仗还行,面对血战,心中早就惧了。
“好机会,末将请令杀过岸去,可效淝水之战,一股荡平慕容超六万人马!”刘遵在阵前大喊大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