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们为何会主动拜访的原因,在应乐的统治下,谨慎保全早已是齐国信使的思维本能,
任何抱有侥倖的人在过去十年早就被连家带族地灭绝了。
如罗靖一直偷偷观察应肃,明明事关筑基丹,但应肃脸上始终没有任何动容,没有贪婪,没有激动,他看似摘下了面具,却又像是一直戴著面具。
应肃举起两根手指:“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带著所有人离开聚魔之地,若还没到时间离开的,老老实实躲在靠近入口的房屋,若是自己出来走动,生死自负。”
“我选第二个!”如罗靖立刻说道。魏蔚微犹豫了一下,但也没有反驳。
“好。”应肃说道:“你们留下一份大致的地图,划出兰陵郡王三人可能逗留的区域。你们也可以召集人手去寻找他们,但兰陵郡王、慕容家家主和绷带人都必须活捉,百保近卫遇见你们不会留手,但你们的功绩我都会如实上报给陛下,有无异议?”
“无!”
如罗靖和魏蔚微告退离去,当他们离开百保近卫的军阵回到自己的据点,都不禁伸手抓住彼此,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们之前並不熟络,甚至因为家族生意衝突颇有些不对付,但先是看见楚林被刺杀在面前,后又一起接下关乎筑基丹的任务,途中稍有不慎就是横死当场,他们难免有几分逃出生天的庆幸,彼此之间的关係自然也迅速拉近。
“你真的想清楚了?”魏蔚微问道:“兰陵郡王和绷带人无所谓,但慕容绘背后可是有紫劫真人,就算抓住她她也绝对能安然无恙回家,到时候若是被她记恨上—“
“我们只是帮忙寻找他们的踪跡,又不是亲手抓住他们一一况且我们也没这种实力。”如罗靖冷静说道:“我了解慕容绘的性情,她就算记恨我们,最多也不过是杀了我们。跟陛下的奖赏比起来,这点风险不值一提,只要我们躲在不夜天城,陛下会护著我们。”
魏蔚微回忆了一下慕容绘的情报,轻轻点头:“也是,她是个好人。”
如罗靖之所以能毫不犹豫选择帮助百保近卫,最关键的原因就是慕容绘是个好人。跟暴戾残忍的应乐相比,得罪慕容绘的代价很低,但对付慕容绘能获得的收益却无比巨大,倘若真的帮助应乐得到筑基丹的稳定获取途径,应乐就算奖赏他们筑基丹也不稀奇。
这算不上欺善怕恶,慕容绘並非不会报復杀人的愚善,作为筑基真人的孙女,她脾气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只是跟她对比的是应乐,慕容绘的道德水平一下子就凸显出来了。
“常山王应肃是谁?”魏蔚微好奇问道:“我怎么没听过这个宗室?”
“你没听过很正常,若不是我家跟宫里有点联繫我也不会知道。”如罗靖斟酌了一下,说道:“应肃是陛下的亲弟弟。”
“什么!?”
“应肃比陛下小九岁,陛下开始声名鹊起的时候,他甚至尚未转职,久居深宫。”
“这样的宗室为什么会销声匿跡,而且还待在百保近卫里?”魏蔚微难以置信:“陛下真的一点亲情都不顾吗?”
北地豪族对百保近卫並不陌生,虽然百保近卫威名赫赫冠绝三国,但作为代价,百保近卫身心全部受应乐控制,应乐一声令下就会彻底失去自我。他们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偶尔有自我意识的武器。
除非走投无路,否则但凡有其他选择,都没人会选择成为百保近卫。如果连自我都失去,跟死亡又有多大区別?究竟是怎样的姐姐,才会剥夺弟弟的一切?
“哎呀,你他妈別溅我一身血。”如罗靖慌张地环视一周,將魏蔚微拉到角落压低声音说道:“我只是听说,你如果不想全家被株连也可以说出去当年先帝驾崩的时候,其实是希望常山王继位。”
魏蔚微有些疑惑,“这咋了?当年陛下是筑基种子,这个决定没什么问题吧?”
皇位固然重要,但跟筑基相比就不值一提了。若是传位给应乐,导致应乐的修行被国事耽误了怎么办?简直本末倒置。
“別急,这只是最后发生的事。”如罗靖娓娓道来,似乎这桩宫廷秘闻他早就忍不住分享:“在此之前还发生了两件事,一是常山王始终没有娶妻纳妾,为此多次跟先帝作对;二是有不少青年俊杰希望能尚公主,就连我都有过幻想,毕竟当年的陛下.不过常山王反对得十分激烈,
甚至曾用火油將追求者赶出不夜天。对了,楚林就是当年的追求者之一。”
魏蔚微听得目瞪口呆:“你是说一”
“我什么都没说。”如罗靖赶紧摇头:“赶紧召集大家画地图吧,常山王等著要呢。”
骸骨文书广场,应肃坐在长椅上,从脖子掏出一条金色的钥匙。他紧钥匙按在胸口,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千年的石像试图挣脱封印。
“如果我能筑基,是否就能感受到你的痛?”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