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8章 天命记载 道统变迁  剑出大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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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话,也不理会,只是抬起他的一只骼膊,拿他的袖子將自己嘴角的几滴水抹去。

看她的样子,比往日更加从容自然。

师妃喧静静地望向:“你不是寻阴后去了?”

“是啊,”说道,“刻下我师父就在此寺。”

“奕哥,师父与邪王一道来寻你的,你去瞧瞧吧,让我在这与圣女聊聊。”

周奕闻言起身,把拉到自己方才坐的位置坐下。

“好好说话,不要闹。”

“放心吧。”

他拿起两个杯盏,各给她们添大半杯茶水,左右各有一次眼神交流,这才寻阴后邪王去了。

周奕本以为,这二位与寧散人、弈剑大师目的一样,想找自己一试。

没想到,他们却带来一个“惊喜”。

“他是?”

周奕瞧著寺院中的尸体,隱隱有几分熟悉感,確定曾经见过。

东都的回忆忽然亮起:“魔帅?”

阴后与邪王微微惊讶:“看来赵德言欠债不少,变成这副样子,天师竟还能认得出来。”

阴后说话时翻开那显得乾枯的手掌,见其五指骨结突出,如同利刃一般,这是练归魂十八爪造成的。

周奕一看到他,就想到黄安:

“是大尊还是杨虚彦?”

阴后笑望著邪王:“他这徒弟出息了,不仅动手杀人,还从他手下逃走。”

“在东都出现与你相斗的那几名高手,此次都去了战神殿。”

“这赵德言素以智计著称,没想到也有大意的时候,他出战神殿时被杨虚彦偷袭,等我们追上时,已成这副被吸乾的模样,石大邪王出手,结果没有拿下自己的徒弟。”

又道:

“还有一个和尚,则是死在了大尊手中。”

周奕若有所思:“是那竺法明?”

“没错。”

阴后稍露严色:“这两人练成了邪门武功,路数相同,可以吸人功力。”

“不过..”

“似乎仅对他们这一路数有用,我与大尊试探了几招,他的功力提升不小,却也吸不了我的天魔劲力。”

听上去和养蛊差不多。

周奕不由看向邪王:“杨虚彦的变化,你一点不知?”

石之轩陷入思索之中。

他依如文士打扮,比往日更多几分儒雅之气。

甚至听到阴后的讽刺之言,也像是习惯了一般,丝毫没有动怒。

一个人的情绪联繫著精神。

哪怕掩饰得再好,也会存在细微波动,这绝对瞒不了此时的周奕。

故而,邪王的状態超乎想像地稳定。

“早年他父亲被杀时,由我將他救下並传以补天道,相比於小白,他的性格、天赋倒更適合做我的传人。”

石之轩神色平静: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况还有夺国之恨?他的那点小心思,我当然明白。”

“因此,他有些手段我瞧在眼中,却未干涉理会。因那时我在修补精神破绽,且有十足把握確定他钻不出我的手心。可正如小妍所说,这一次是我失手了,没想到他竟有本事超脱我的掌控。”

周奕见他情绪稳定,也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

“他刺杀杨广之后,就不能用寻常眼光看待了。”

隱隱感觉这两人是祸害,心中杀心顿起:

“他们现在在哪,李阀还是皇宫?”

“都不在。”

阴后摇头:“我们已经寻过几遍,看来他们正在猎杀长孙,也就是那个无脸人,所以不在宫中。”

“阴后是怎么知道的?”

“是杨虚彦在摆脱石大邪王时说的,听上去不像是假话,那长孙就是助王世充易容之人,他是长孙晟的弟弟,魔帅的师叔。”

阴后问道:“你猜杨虚彦为什么要说这些?”

不用周奕猜,石之轩隨口接道:

“那是说给我听的,我能感受到他的得意。压抑了那么久,自然想与我多聊几句。”

石之轩的平静让周奕內心异:“看来,邪王在战神殿中多有感悟。”

石之轩却摇头:

“错,战神图录更像是当头一棒,我虽有提升,更知晓前路之艰难。看似近在眼前的境界,却虚无縹緲,一辈子都难以触及。”

他定晴在周奕身上:

“天下间能达到那一步的,终究是凤毛麟角。”

“你如果破碎虚空,別把小青璇忘记了。”

他首次將对女儿的关怀从话语中显露出来,这一次,就连阴后都露出异色。

周奕正色,拱手一礼:“请放心。”

阴后將目光从石之轩脸上移开,把一卷古籍递给了他,上书“天魔策”三个古字。

除了天魔策之外,还有一道阴后手写的秘法。

正是舍利元精提取法门。

“这”

周奕准备提换取寿命一事。

阴后打断了他的话,自述道:

“当年我与岳山作为一日夫妻,而后生下女儿单美仙。这是我阴癸派讲究的断爱绝情之法,一定要找一个自己不爱且以后不可能会爱的男人,所以才选中了岳山。”

“她在东溟派过得很好,我也没什么担心的。”

“与她相比,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更像我的女儿。”

“天师若记得那二十年延寿,就放在儿身上吧。”

周奕没想到阴后的转变这样大:“为何如此?儿我自会照顾,宗主无须担心。”

阴后醉人一笑:“天师果真不是虚情假意。”

“不过,那二十年对我来说,已无多大用处。想以天魔大法突破到向邪帝那种层次,百年都不够。”

说到这话时,她的语气稍显暗淡。

“还有一个消息,你很快就会听到。”

“大兴宫中的代王杨,病死了。”

周奕第一反应便是辛娜婭下毒,李渊虽然善於杀降,这时却无毒害杨的必要。

他正在思索,阴后邪王却打算离去。

“两位要前往何处?”

阴后笑道:“暂且还在长安瞧热闹,看天师怎么对付漠北数十万大军。”

“好,”周奕点了点头,“这样的热闹確实不可错过。”

“另外.”

周奕提议:“待九州安定,我准备在东都紫薇宫讲道,两位可来一听,或许会有所悟。”

他的话语充满自信,让邪王阴后也为之动容。

作为江湖上资歷最老的一辈,后辈才杰要给自己讲述武道,无疑是倒反天罡。

可周奕太过特殊。

哪怕经歷过战神殿一行,此刻也不禁意动石之轩儒雅一笑,略一拱手:“好,到时自来打扰。”

阴后亦是如此。

周奕也向二人回礼。

三人出了东大寺的院落,侯希白迎了上来,他一来不似往日那般提心弔胆,二来感觉石师有变,说话声亲切了不少:“师父。”

石之轩轻应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白,你比你师兄幸运,好生珍惜。”

“是,师父...”

侯希白从未感受到这样慈祥的石师,陌生中,让他有一丝伤感。

虽说往日石师让他畏惧,可一身本事,都是师父所传。

听说有的人是『老来慈祥”。

石师年岁大了,心也要老了。

“阿弥陀佛。”

嘉祥大师双手合十,他看到石之轩后也颇为感慨,要说他门下最出色的弟子,非石之轩莫属。

“石之轩,你已经脱离了苦海。”

听到老僧的声音,石之轩半开玩笑:“徒儿已悟空一切。”

嘉兴大师点头:“看来战神殿才是你心中的佛国,倘若道信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一定会很欣慰。”

石之轩道:

“我会去禪宗请师父喝酒。”

东大寺的荒山大师本欲说话,此时住了口。

毕竟,他们东大寺的僧人是不充许犯戒喝酒的。

同时,眾人也注意到极度离奇的场面。

佛、道、魔三家最顶级的人物匯聚在一起,彼此之间,竟没有爭斗杀意。

这是做梦也不敢想的事。

石之轩与阴后离开了,荒山大师返回了自己平日练功的禪室,

达摩堂的首座在他打坐下来时问道:

“主持,您认为道统之爭为何会结束?”

荒山大师目色庄重:“天师已凌驾在三大道统之上,他是最特殊的天子。”

“那道统之爭会永远结束吗?”

“不会。”

荒山大师果断摇头:“按照以往的规律,若天师不破碎而去,接下来將有一段漫长的蛰伏期,

等这一代人离开,爭斗將再次上演。”

“不过..“”

说到这里,他忽然迟疑。

达摩堂首座竖耳倾听。

荒山大师转出严谨之態,继续道:“他已经打破了规律,我不知他成为天子之后会做什么。这个问题,我现在也没法回答。”

当天晚上,周奕伴著夜色漫步长安。

侯希白对他的佩服之情,愈来愈烈。

他甚至以为自己处於幻觉之中。

圣地圣女与魔门妖女,竞陪著周奕一同出行。

这一刻,什么多情公子,就像一个入门一天的学徒碰见几甲子的老师傅,无尽的敬仰与谦卑。

“周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给我五百金,我就教你。”

侯希白加快扇扇子的动作:“不学也罢。”

靠近朱雀大街小酒馆时,忽然提议:“听说上林苑请来尚秀芳指点曲目,不如去瞧瞧?”

师妃暄也道:“尚大家是和青璇一样有名的才女,且喜欢书画。”

二人的话落在侯希白耳中,就像是打雷一样。

圣女与妖女请周兄去上林苑?!

这..这这..

周兄,神人也。

侯希白真想掏钱学了。

“下次再听,今晚去找人。”

周奕可没这雅意,去皇宫找人才有意思。

天黑之后,直奔大兴宫而去。

皇城的防守对四人来说形同虚设。

杨有的死曾引发宫廷混乱,但很快就平息下来,毕竟杨只是李阀摆在明面上的傀,没有实质性作用。

將宫廷摸索了几遍。

杨虚彦、大尊、李密,这三人的鬼影都没有找到。

不死心,又去往李阀。

这一次,没有找到人,却发现了异常。

李阀外围,有一具怪异的尸体,看样子死掉不久。

周奕不认识那人是谁。

师妃暄却认得:“是宇文伤。”

宇文阀的阀主,宇文成都与宇文无敌的老爹。

死掉了!

这位宇文阀第一高手浑身乾枯,麵皮查拉在骨头上,双眼还有血丝凝聚,天顶大窍被洞穿,留下一个血眼。

死状与赵德言一样。

“宇文伤与李渊关係极好,李渊能掌握长安,也要得益於他的支持。”

“他死在这里,李阀的人没有察觉。”

“从脚印来看,应该是出门时被杀的。”

他们低声討论,又进入李家府邸准备寻李渊问问。

可奇怪的是,大半夜,李渊竟不在府上。

李世民也不在。

剩下的李建成、李元吉,周奕没有理会,

带著疑惑,从李家大宅离开了。

翌日,周奕很快收到消息,原来二凤一直在柴绍府上,至於消失的李渊,又回到了李府。

巨鯤帮的下天志亲自送来两条消息。

其一是大军即將抵达长安,另外一条,则与城中的香家有关。

“奇怪了,这杨文干管著关中一大势力京兆联,他是怎么与香家扯到一起去的?”

“这你就不知了,杨文干原名香文干。”

“什么?”侯希白一惊。

周奕道:“杨虚彦看中香家有可利用的价值,故而与杨文干同流合污,李建成不知此人路数,

以为他一心支持自己,实际上,他反是人家的棋子。”

侯希白恍然大悟:“我这位师兄为了復仇復国,倒是挺能折腾的。”

“现在打算怎么办?”

“大军已至,就先把长安接管了,”周奕又看向北方,“再把頡利办了。”

“至於杨虚彦这帮人,他们总会露头。”

“我的人马一到,长安再大,细细排查下来,他们定然藏不住。”

侯希白道:“既然这香文干有用,我去盯著他。”

周奕笑了笑:“哪用劳烦你...”

长安东侧斗门街道上,一双鹰目正盯在前方的大汉身上。

杨文干作为京兆联的龙头,本领不小。

可是,身后的黑衣人迅捷无比,跟踪人的本事更是高明,哪怕贴在几丈內,杨文干也发现不了。

“大汗,长安急报!”

“拿来!”

突厥牙帐之中,頡利不等人报,直接夺下情报,他面沉如水,看过之后,递给了突利小可汗。

突利看罢,將上面的內容念了出来。

除了有南部大军动向,还有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大战魔龙?!”

牙帐中,凉帝李轨、西秦薛举,梁师都、刘武周还有诸多草原大部首领,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頜利冷哼一声:“有什么好怕的?”

“魔龙与我族的通灵鹰相比,只是大一点的畜生。诸位更要明白,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露出一丝狠辣之色:“况且,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长安城西正对著我们的城墙,破开巨大坑洞,这难道不是向我们开大门吗?!”

梁师都心虚:“大汗准备直接打入城內?”

頜利看出他们的担心,隱藏內心杀气,镇定解释:

“我们將数十万大军摆在他面前,给他一个展现悲悯之心与遵守承诺的机会,倘若他不是假仁假义,真的顾忌长安百姓的生死,就该答允我们立下互不侵犯的盟约。

那么此战便打不起来,诸位也能回家抱著女人安心睡觉。”

一听頡利是这么想的,眾人齐声附和:“好!就按大可汗说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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