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大势变迁 牛车故人
頡利可汗的头颅高高飞起,又重重砸下。
伴隨他脑袋一同掉落的,还有数头喙尖爪利的通灵鷂鹰。
草原人驯服鹰,盘旋於高空侦查敌情,人够不著,箭射不到,它们一直是草原人的骄傲,也被用来比喻草原最威猛的勇士。
然而.:
坠落的鹰在雷霆下浑身散发焦糊肉味,哪还有半分神俊。
它飞得再高,再怎么通灵,始终是凡物,
在超凡的手段面前,依旧脆弱。
周遭侥倖存活下来的金狼亲卫已是膝盖注酸,软软瘫下,弯刀弓箭,散落一地。
愤怒与斗志,化作恐惧。
在他们眼中,大可汗脖颈中喷涌如柱的血,也远不及那道白影转目时的一个眼神来得震撼。
草原人慕强,武尊一直是他们心中的『神”。
但武尊的『神』仅是比凡人强悍,是草原武功最高之人,脱离不了『人』之范畴。
此刻,却是有一尊真神出现了。
变改天象,操控雷霆,不是真神还能是什么?
草原大军在极度混乱中,既有朝外逃的,也有相当一部分看向军阵中心。
丧失斗志的草原狼群,已成为一群温顺绵羊,没有哪人还有胆子衝杀上前。
甚至,就连手中兵器的指向都不敢朝那白影。
恐惧、敬畏,一瞬间瀰漫全场。
“你是突利?”
听到这四字,突利可汗眼中因怒火而泛出的血色全然消散。
但他有著自己的骄傲,极力压制身体本能反应出的让他羞耻的骇惧感,暗暗咬牙盯著周奕:“不错,本人正是突利!”
他说完等著周奕下文。
话没等到,突然看见一个瞬间抹去的抬手动作。
剑风呼啸,突利瞪大双目,跟著脑袋一轻,眨眼尸首分离。
那些汗廷牙帐中的人面无人色。
大可汗死了,小可汗也死了!
铁勒王阿耶偌德浑身颤抖,周奕第一时间察觉到他的异常,盯著这个五十岁左右的鹰鉤鼻男人:“你是哪一部的王?”
“我...我...”
阿耶偌德结结巴巴,不敢搭话。
契丹大酋摩会喊道:“他是铁勒王阿耶偌德!”
扑通一声阿耶偌德跪地高呼:
“我愿还债,我愿还债!我若还不了百万金,就让我儿子阿耶德勘还,他还不了,就让我的孙子罗科还。子子孙孙,一定把债还上。”
正欲再说,忽看到周奕抬手。
“不~!!”
铁勒王一声急呼,脑袋上天时还带著惊悚之色。
他在最后的意识中看到,来自铁勒的所有战士全部丟下武器,伏地投降。
连斩三人,神剑湛卢滴血不沾,剑光照耀在了契丹大酋摩会的脸上。
周奕见他比较识趣,问道:“你是哪一部。”
“属下是契丹大酋摩会,”他说话时,又指向一旁另外一名肩膀纹著狼头的契丹大酋,“他是阿保甲,我们两个可代表契丹各族,愿向您献上年轻的女人、財富与领土。”
摩会?
好熟悉的名字。
周奕想到了东海盟,想到了在沿海之地劫掠的契丹人,还有寻表妹麻烦的契丹“窟哥”,他便是摩会的儿子。
想到这里剑光陡然一闪,直接快剑斩过,没有半句多余解释。
摩会猝不及防脑袋搬家,阿保甲几乎同一时间配合他完成双头齐飞的戏码。
阿保甲在空中扭头,看向摩会。
两人作为死对头爭斗许久,没想到在生命最后时刻,摩会也不曾忘记他。
自我介绍时,没忘记將他带上。
两位契丹族的大酋也死了,与铁勒部一样,契丹部的人跪伏而降。
下一刻..
人与渤海国的人同样在血液飞溅中丟掉全部兵刃,生不出反抗之心。
鞋三大首领与渤海国龙王拜紫亭企图挣扎,却被璀璨剑气笼罩,死得更加绚烂。
还停留在北岸的草原人,已看不到站立的了。
凉国、西秦、刘武周,梁师都手下那些不敢逃走的兵卒紧隨其后,跪地等待审判。
李轨,刘武周这帮投降异族的走狗,正慌张朝后退。
周奕持剑逼近。
刘武周嚇得倒在首领的血泊中。
“天师,我已知错,不要杀我~~”
他垂首跪地,换了个祈求哭诉的嘴脸,一旁的梁师都见状,不愧是师兄弟二人,一样做走狗,
一样会演戏。
梁师都跟著跪下,一脸悔恨无比的弱者姿態,以博取同情。
他正要哭诉自己的悲惨经歷。
周奕却提前预判,不想污言秽耳,挥剑朝二人斩去。
如杀两条恶犬,伴隨两声悽厉惨叫,梁师都与刘武周一齐授首。
原本朝后退的凉帝李轨僵在原地,像是不知如何去思考,他疯魔一般,忽然念念有词:
“杨落,李开。桃李子,得天下。”
“哈哈哈!桃李子,得天下...”
李轨也是“李”姓,这一言入了他的耳,竟然当真了。
他疯笑乍停,疼痛出现了一瞬间,意识模糊,又念叻一声“得天下”,二目圆睁,带著做梦般的疯笑毙於周奕剑下。
西秦霸王薛举抽出腰间长刀,直指向前。
他脸上肌肉不断抽动,低喝道:“天师好手段!”
见他能维持镇定,周奕倒有几分欣赏,没急著出剑:“你有何话说?”
薛举道:
“薛某有一问,倘若此次我不隨頡利南下,而是带著西秦部眾直接归顺,天师是否会杀我?”
他望著周奕,想知晓答案。
“我会留你一命。”
薛举皱眉:“当真?”
“难道於我而言,你算得上威胁吗?”
薛举第一时间有股因被轻视而生出的无名怒火,可马上又带著一丝懊悔嘆了口气。
“成王败寇,输在你这样的人手上,我也不算冤枉。”
话罢,抢眉鼓目,打嗓音中出一声厉喝,
举起刀来,引断喉头。
隨即身体朝后仰跌,西秦霸王,今也葬身在渭水之畔。
两岸战兵数十万,沿河观者无数。
但是,此情此景,却陷入了短暂死寂,唯有南风噪,骏马嘶鸣。
连同可汗在內,草原大军八部首领全被斩首。
凉帝、西秦之帝,两位边关可汗,也结束了罪恶的一生。
大业末年,称王称帝者比比皆是,九州分崩离析,异族凯中土,武林廝杀不断,道统爭斗难休,顛簸乱世,似无穷止之日。
可此时此刻...
眾人无不明白,不止九州征伐结束,各部外族也不用再斗了。
一个崭新时代,即將到来,
满地的兵器,慌乱的马匹,一眼难以望到尽头的降兵。
似因天上的雷云之气被引走,滚滚乌云从中破开,金色的阳光顺著一道云隙洒將下来,正照在大军最中央的道路上。
焦黑的尸体还冒著青烟,在阳光下裊裊而起,被风吹散。
湛卢耀出金色,隨即隱没於剑鞘。
周奕行走在那条铺设阳光的道路上,周围的突金狼降兵不断转移朝拜方向,將自己的敬意展露到极致。
这是突大汗与漠北武尊远远得不到的尊重。
一种发自內心,如看向无垠天空一般的敬畏。
周奕朝渭水南岸走时,虚行之,李靖等人全都迎了上来。
南岸的兵卒也尽数拜倒,高呼“方岁”。
他们都在等待命令。
而北岸的人害怕到身体颤抖,却不敢起身。
数十万人的生死,只在君王一念之间。
如果这时周奕下令,让南岸大军衝来,那將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残酷屠杀。
“按照之前的规矩收拢降兵。”
“遵命!”
眾將一齐领命,很清楚那规矩是什么,降兵中的大奸大恶之徒,一个都逃不了。
站於渭水便桥,周奕回望北岸一眼。
心中有股难言的情绪在徘徊。
就在这时,巨鯤帮的卜天志忽然来报,带来一条来自城內的重要情报。
周奕听罢稍有异,又觉精神一振。平復心情,念此地已不用他操心,於是驾驭轻功,直朝长安而去。
南岸那些看戏的江湖人在心神摇曳间,发现了他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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