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当赵怀安將马鞍装好,翻身跨了上去,旁边的內侍连忙解开韁绳。
正当赵怀安准备催马,下这呆霸王,忽然就了出去,接著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飞了出去是的,就是飞出去的。
赵怀安几乎能感受到风砸在脸上的生疼,跨下的“大霸王”几乎四蹄蹬空,就在马球场上跑。
那边小皇帝正在马球场上的凉棚下面休息,一边喝著三勒浆,一边和来长安的沙陀副使李克用埋怨著:
“这赵大怎么那么墨跡?这么久还没好,这刚热的身子一会就要凉了。”
那边李可用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一道影子衝进了马球场,而那边小皇帝也看到了,直接就瞪大了眼睛,连三勒浆都不喝了,望著那赵怀安纵马驰奔在马球场了。
半天,小皇帝才回过神,喷嘴:
“这赵大是真不要命了!呆霸王都敢骑!”
赵怀安很慌,他现在终於明白为什么別的御马都是几匹用一个马既,而呆霸王则是单独一间,
为何別的御马甚至都不拴马绳,而呆霸王不仅拴,还一拴就是三圈。
这呆霸王是真的野啊!
赵怀安努力將身子伏在呆霸王的身上,试图拉住韁绳,而呆霸王依旧速度不减,在草甸上一路驰奔。
甚至它还嫌赵怀安在自己的背上,奔的时候还忽然就侧著拐弯,试图把赵怀安给甩下来。
幸亏赵怀安別的不多,就是有一把子力气,他死死抱著呆霸王的脖子,刚张嘴,风就呼呼往嘴里灌。
好不容易適应了下,赵怀安在呆霸王的耳朵旁边开始骂了:
“你也太不讲究了?我拉你出来放风,你就这样对我?行,给你看看我赵大的厉害!”
说完,赵怀安就开始死死抱著呆霸王,就这样隨著它跑,这一路就是跑了三个来回,直把赵怀安都要累得散架,这呆霸王才开始允许赵怀安暂时呆在它的背上。
见自己能稍微驱驰,赵怀安连忙奔到小皇帝那边的凉棚,高坐马上大喊:
“陛下,咱们开始吧!这热身热好了!”
此刻,凉棚下已经站了十来骑,一半都站在李克用的后面,而小皇帝则跳了起来,看到赵怀安竟然能在自己面前驯服“呆霸王”,高兴大喊一声:
“快快快,开赛!开赛!”
说完,他就带著早已赶过来的尉迟宝、康君买、安延陀还有另外两个人纵马跑到了球场的中间而李克用穿著黑色球服,看了一眼场上的赵怀安,对后面的一眾沙陀將道:
“咱们这一次好好踢,输给陛下可以,但决不能让这个赵怀安进球!”
於是,和李克用一起参赛的康君立、薛阿檀、薛志勤、史敬思、李克寧、李克修齐齐抱拳。
这六人中,李克寧是李克用的亲弟弟,他到哪都爱带著这个小弟,而李克修则是李可让的堂弟,和李克用一样,都从小以善射闻名。
而剩下的人等,全部都是代北人,不全部都是沙陀人。
代北地区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胡汉杂处的地方,这个和它处在草原和农耕的过渡地区密切相关的秦汉时有诸胡、匈奴、乌桓;魏晋南北朝时期的鲜卑、羯族;隋朝又有突厥、铁勒。
到了本朝,突厥、吐谷浑、粟特人、契芯、达靶、奚、回鹃、党项、契丹等各族都聚集在这里。
这些人都是能骑善射,驍勇刚劲,再加上各族混居,驍勇斗狠,民风民俗一支很强悍。
但也正因为如此,代北武士向来都是能征善战,为天下一等一的精锐。
此刻,李克用带著六名代北骑士,就这样跃马向前,也来到了场地中央。
小皇帝居正中,举著手里的仗就对隨宦说道:
“还是老样子,三局两胜!”
然后他便大喊一声:
“扔球!”
那个颇为健硕的隨宦点头,隨后用力將手中巴掌大的羊毡子球用力拋向了天空,包括赵怀安在內,所有人都抬头看著天空,直到一个黑点迅速掉落。
“啪!”
毫无意外,最先击到球的正是小皇帝,一击將马球向前击飞后,小皇帝大吼一声:
“率先击球!”
然后赵怀安就听到两侧的宦官们纷纷喝彩:
“彩!”
赵怀安喷喷嘴,到底是皇帝,这情绪价值直接就拉满了。
那边他还在发呆,小皇帝已经纵马穿透进代北武士的队伍,去追前面落地的马球。
而康君买和安延陀这两个大块头直接就追了上去,而剩下的人就从两侧绕过,直插李克用他们那一面。
此时,就赵怀安还愣著那,而他的面前李克用也没动,后者更是直接打量著赵怀安,忽然笑道:
“不过如此!”
隨便便直接在原地就拨转了马头,然后催马便去回防,一转一奔间,技术之精湛让人膛目结舌,
赵怀安愣住了,指著自己:
“这是咱嘲讽我?这人谁啊?这么狂的吗?”
“走!呆霸王,让咱们去教他做人!”
说完,赵怀安就夹马,意思让呆霸王往前冲。
可夹了半天,呆霸王一动不动,赵怀安再看,却发现呆霸王低著头竟然嚼草甸上的草。
这一刻,赵怀安再冷不住了,用力拍著呆霸王,骂道:
“你怎么那么呆?”
不晓得是那句话触动到了,这呆霸王忽然就开始奔马向前猛衝。
赵怀安差一点就被掀下去,不过,看著呆霸王越追越快,赵怀安哈哈大笑,便要如法炮製,可他再拍,还是一点没反应。
忽然,赵怀安灵机一动,大喊一声:
“呆!”
果然,一听这声,跨下的呆霸王再次提速,驰奔如电。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呆霸王!”
一听到“呆”,呆霸王奔得更快了,很快就追上了一名沙陀骑士,然后呆霸王就开始咬人家战马的尾巴!
赵怀安脸上的笑一下子就凝固了,而那边,被追上的沙陀骑士正是代北武士薛阿檀,他扭头一看到赵怀安,忽然鞠仗直接就打向呆霸王的脑袋。
“啪!”
赵怀安一仗就將这个薛阿檀给抽飞下马,骂了句:
“打球这么脏的吗?”
隨后再不管在地上不断翻滚卸力的薛阿檀,便继续向前追击。
那边薛阿檀看著赵怀安的背影,嘰里咕嚕骂了一句,忍著疼又翻身上马了。
当赵怀安到的时候,正好看到那嘲讽自己的骑士直接从小皇帝仗下夺球,一记大力就反抽过去。
小皇帝高兴大吼:
“好球!”
然后他就看见刚刚一直不见影子的赵怀安,不晓得从哪里冒了出来,在那马球还未落地的那一瞬,忽然侧身,拉手,接著一手仗直接抽在了马球上。
然后小皇帝就看见,那兽皮包裹的硬木仗就被赵怀安给抽断了,然后那被爆抽出去的马球几乎看不见任何影子,在距离球洞还有四十步的距离,一记就撞进了球洞里。
看著那球网都被抽得顶起,小皇帝整个人晕乎乎的,这充满阳刚的一球,直接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此刻,他再忍不住大吼一声:
“彩!”
这一声大吼,连沙哑的公鸭嗓子都被喊成了海豚音。
而赵怀安这边本队的几个,也反应过来了,举著鞠仗振臂大吼:
“彩!”
赵怀安耸耸肩,將只剩下半截的鞠仗扔到马球场下,然后奔到那个嘲讽自己的骑士面前,拍了拍他,说了这样一句:
“后生可畏!”
说完,赵怀安同样原地拨马,向后奔回。
在他的后面,李克用的脸已经彻底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