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忶对平安来了兴趣,于是他又问道:“可是你这肖师兄方才无缘无故伤了那孤魂,可你说他并不坏,这要作何解释呢?还是说,你本同流合污,想要为他开脱?”
“这”赵忶此话并无恶意,他只是想瞧瞧平安会怎么说,毕竟他们这样的同路人实在少见,但是平安却怔住了,他再次回头蹙眉看着肖长恭,他一副无奈的模样刺痛了肖长恭的心。
肖长恭回过头看着怀中烧伤昏迷不醒的佘栗,他已是无地自容。
平安看着赵忶,愁眉不展的他让赵忶一阵大笑:“你既然说不出来,那就是有意包庇。你,我也该罚。”
说罢,赵忶双指成剑,一道幽蓝火苗自指尖冒出,对准了平安身上的道袍,嘴角微微一扬,低声道:“我倒要看看你这道袍是何来历。”
“去。”赵忶轻轻道,幽蓝火苗脱离指尖直奔平安的道袍。平安皱眉试图用手中拂尘掸掉,可它却穿拂尘直奔道袍而去。
幽蓝火苗浸入平安的道袍,赵忶的心神也随着火苗进入。
那是一座绵延万里的青山,其中云雾缭绕,一棵梧桐古树耸入云间。
“是他?”赵忶站在万里青山上,看着那个古树参天。
忽的,古树动了。它弯下身子,如同天塌地陷般朝他倒来。一张巨大的苍老的树脸此刻显现,他厉声道:“又是你!”
苍老低哑的声音在在赵忶耳中回荡,他摆了摆手试图将苍蝇般的嗡嗡声驱散,“我说那孩子年纪轻轻怎么会有那么一身法力。原来是你啊。怎么?需要让我帮你收尸,还是引魂归江南啊?”
“休得猖狂。当年若非是你逃得快,胜负还不一定。”古树再次呵声道。
赵忶云淡风轻,他看着道仪生如今的模样感慨道:“你都死了还这般嘴硬。不过,话说回来,你活的好好的,为什么选择死啊?”
“与你无关。再者,就算我仅剩这一缕残识我也能将你打的魂飞魄散。”道仪生依旧那般强势。
“不说算了,懒得跟你斗。不过,你为什么要护着这孩子?”赵忶觉得好奇,于是再度点亮一缕幽蓝火苗。
火苗在平安心中燃烧,幽暗的世界变得通明。血红的太阳高悬于天,干涸的河道、撕裂的土地上哀嚎不断。一名刚出生不久孩子被一名破衣烂衫男子从妇人手中抢走,险些成为饱腹之食。
赵忶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的他又看见漫天雪落下,在一座险象环生的雪山上他又看见一名老者牵着孩童行走在其中。
鹿,银蛇,两人两物相对而立,那鹿低下头,用着巨大的鹿角将二人顶下山崖。雪夜里,在那座破庙中,一行黑衣人将孩童抢走,老者奄奄一息。
赵忶有些不忍心再看,于是他闭上眼,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一身绿意道袍的平安满目愁容的将肖长恭扶起。
他们正要走,赵忶说话了,“等一下。”
平安听到赵忶说话,连忙回头,说道:“还望郎君不计前嫌。方才我唤了几声,您却未有反应,我只好带着师兄们离开,还请勿怪我等无礼。”
平安行着礼,压低着身子,赵忶深深的叹了口气,道:“也不是我非要对你这两位师兄怎样。只是,这是我职责所在。再有,万物生灵皆有大道,你我皆是修道之人,心胸不该如此。”
“肖长恭明白了。”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肖长恭背着佘栗满是羞愧的对着赵忶说道:“长恭谨记郎君教诲,日后自当改过。”
赵忶看着可怜兮兮的肖长恭以及站在他身边的平安开口道:“知道就好。”
说罢,只见他手一挥,一道绿光如漫天星辰般洒向三人:“如沐春风。”
“达生之情者,不务生之所无以为;达命之情者,不务命之所无奈何。”
“平安,你记住这句话。”
赵忶说罢,那道绿光落在三人身上。伤痕累累的肖长恭和佘栗顿然恢复如此。只不过佘栗还未醒来。
平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赵忶,虽不理解,却是还是感言道:“多谢郎君赐教。”
“走吧,走吧。”赵忶摆手道:“我还有事要做。”
“快走啊!”一个赵忶觉得很是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惊响。
赵忶好奇的“嗯”了一声,他低头看去,只见那鬼神色慌张的拉住了他的手:“小伙子,你也迷路了吗?还有,那个家伙居然还有帮手,快跑!”
那鬼拉着赵忶就要跑,可是它发现它怎么也拉不动,于是回头仰首看着比自己高出不少的赵忶问道:“你怎么不跑啊?他们可厉害了,你打不过的。”
那鬼的声音在林间回荡,它的话把肖长恭说得无地自容,且心中暗暗自朝道:“都快把我们打死了,还打不过。”
平安也是少有的露出难以置信的模样,他心想:“难道它不知道这位郎君是谁吗?”
“老伯没事,他们不是坏人。”面对突然出现的那鬼,赵忶心中暗想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跑回来了?”
赵忶看着对岸两人的神色,对那鬼尬笑道:“我刚才问了,他们还以为你是害人的鬼所以才会跟你动手的。”
“害人的鬼?”那鬼诧异道:“我就是被人害死的,可是我没伤害过别人啊。”
“是啊,你没有害过人。”赵忶闻言,心中一颤,他心中暗道。
这时,河那边传来平安的声音:“老伯您好,我这师兄行事无端,伤了老伯还请老伯见谅。若是老伯心有怨恨,尽管说便是。”
肖长恭也附和道:“还望老伯原谅。小子无礼,老伯若要打骂,小子受着。”
那鬼闻言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它现在只相信赵忶,不过赵忶也补充道:“真的老伯。”
那鬼见赵忶也这样说了,也只好相信,他对着肖长恭说:“打骂就不必了,你跟我道个歉,这事就翻篇了。”
赵忶闻言一笑。
肖长恭放下佘栗,平安手里拿着拂尘,背上有着箧笥只能将佘栗靠在自己肩上,只见肖长恭对着那鬼深深鞠躬道:“是长恭无端行事伤了老伯,还请老伯勿怪!”
那鬼见肖长恭如此真诚也不再多说什么,他对着赵忶道:“既然没事了,我就先走了,我还急着见家人呢。”
“走吧,我送您。”赵忶还未从方才情形走出,只见他脱口而出,顺势下河就要往前走去。
“诶!你能下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