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需要张道源多说,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点异样。
很多人都抬头望向张道源,期待着张道源的回应。
张道源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么一批人,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这百余位人物过去是要做什么,要干什么。
而现在这么一批人回来,张道源重新立在九天之上,再一次发言,明显就是对他们进行一次回应。
“诸位,有些话有些事我是准备等时机再成熟一点再去做的。
不过今日很多人让我惊讶,因此我觉得现如今这一个时机就已经足够成熟,已经可以说了!”
张道源话语温和,语调不高,却清晰地响在两万余人的耳边。
“我看过了各位的成绩单,仙古纪元的历史,各位学得都非常好。
乱古纪元之初的那一场大变,各位的成绩也很优秀。
那关于过去原始古界的辉煌,关于现在乱古纪元窘迫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
诸位心中都有一个大概的概念。
对于这其中的困难,各位都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力量对比很悬殊啊,悬殊到什么地步?”
“异域如今有超过十位的不朽之王,不朽者的数量绝对是超过百位的。
而且他们传承有序,世界完善,规则严密,培养的体系不会断绝。
按照仙古纪元我们这一边的标准,拖延下去的话,他们大概每百万年左右就会有数位新生的真仙诞生。
当然,他们称呼真仙为不朽者。
而我们这边,一位真仙和仙王都没有,他们全都在那一战之中灭亡了。
更恐怖和惨烈的是,我们所有有机会突破到真仙乃至突破到更高境界层次的天骄都被对方针对性的格杀……”
说到这里,张道源停顿了一下,详细的列了一下数据。
“十凶之一天角蚁几个儿女,除了最为幼小的那一位活了下来,他的兄弟姐妹全都死在了那一战之中。
即便是最为幼小的那一位,仍然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其躯体之上有很多问题,至今仍在疗养之中。
什么时候能恢复?能不能够恢复到原样仍然是一个大问题。
十凶之一的雷帝传承断绝,一个后人都没有留下,九叶剑草更是直接被对方四位不朽之王针对。
我参与了那一次变故,当时的我已经是一位至尊,并且格杀过异域的帝族至尊……”
人群之中响起一连串的惊呼,来到这里的人物都算得上是传承很出色的家族和门派对于异域的了解,如今也算得上是很深厚。
更不要说,圣院之中的教材详细地描述了这其中的差距还有对比。
他们清楚地知道异域帝族是什么样的概念。
“结果我被对方一缕不朽之王的杀念差点震死在那里,在其中挣扎了两百多年,趁着战场突发变故才勉强跨越了那一层死亡屏障,从那里逃了出来……”
这其中的隐秘,张道源之前从未说过,因此这个时候张道源一说,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都感觉到了这其中巨大的差距。
张道源其他方面的战绩,他自己没有自吹自擂,但来自于长生世家以及很多顶尖大派之中的人却也知道。
张道源当年一个人就把诸多长生家族以及顶级的大派打得说不出话来。
甚至于张道源月下逐残仙仍然是一个流传在九天十地上层家族之中的故事。
所有人都清楚这其中的变故,他们更是被家族之中的人反复念叨。
日后要努力,要超越张道源,以逆转、洗刷家族的耻辱。
结果张道源都已经强到了这样的地步,却被一缕不朽之王的杀念差点诛杀。
这其中的差距大到让人绝望。
“异域一片欣欣向荣,而我们这一边却是一片破败凋零。”
“世界树倒塌,世界残破,规则残缺,旧有的修行之法都没有办法修行。
前路一片晦暗,因此我能够理解很多人的立场。
他们在这样的时候畏惧退缩,我能够理解,但我并不能够接受。
若是退下来就能够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过上一生,那我倒也无话可说,退也就退了,谁想吃这里的苦呢?”
“但异域真的会这么轻飘飘的放过我们吗?
我们躺平站在他们面前,异域就会高抬贵手放我们一手吗?”
“不,不会!”
“边关死难超过千万级别的修行者是一个明证,十凶后人甚至包括十凶被他们斩尽杀绝是一个清晰的证明。
真仙的直系传人,仙王寄予众望的存在被格杀,被扼杀是一个清晰的证明。”
“异域一步一步的前进,我们一步一步的后退到最后只会所有人都死于非命。”
“缩在自己的窝里,短暂的不去理会外界的变故,不会迎来胜利的希望,只会默默的死亡。”
“况且如今这一段和平的岁月也不是求饶求来的,而是无终仙王、六道轮回仙王以及边关七王一位接一位前赴后继的自曝一般死在天渊。
搅乱了天渊的法则海,让那里形成了一片永不平息的法则风暴,形成了一堵根本没有办法穿越的法则之强。
这才让我们短暂的拥有了和平的机会。
和平不是求来的,而是我们自己打下来的。
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
张道源的语气平和,并不过于激动,却直接把最艰难的问题全都指了出来。
“至于有些人指望依靠仙域,依靠其他的力量,以支持我界重新建立。
在我界辉煌巅峰的时期,这的确是可以依靠的,仙域都主动下界,和我们一同站在了战线之上。
但关键时刻这些人做了什么呢?”
好就好在张道源写了一部历史,因此在场所有人的面试都严肃起来。
虽然他们修行境界不算太高,但活了这么些年,对于修行界的残酷也有了认知。
最深刻的认知就来自于那一份对于仙古末年战败的总结上。
他们所有人都写过一篇仙古战败的经验总结以及如何更更好的建设乱古纪元。
这是他们毕业的课题要求。
“关于仙古过后,乱古如何建设,你们所有人都写了一份毕业总结。
同时也写了对未来的展望如何建设好九天十地,如何恢复仙古时期的辉煌。”
“你们写的,我都看了,不过我写的你们还没有看。
我今日倒可以和你们详细的说上一说!”
场面越发的安静,这一次毕业典礼的时间超出了正常的计划,但没有人有异议。
一群人都静静的听着。
“先辈们战败了,但他们也尽可能地留下了希望。”
“给我们留下了超过百万年的和平时间,根据我以及边关诸多人物共同的判断。
天渊的法则海想要平静需要超过百万年的时间,这么一段时间不是让我们鬼缩起来,躲在家里舔好自己的伤口。
而是要尽可能的利用这一段时间改变当前天地的状况,尽可能的让我们强大起来。”
“那天地要如何强大,如何恢复呢?”
张道源一摊手。
“最开始我也毫无办法,但我又不想像那被打了就哭着跑回家找妈妈的孩子一样,呜呜呜的去找妈妈。”
全场短暂的笑了一声,但随着张道源继续往下说,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何况我也没妈妈可找了,战后我哭着奔向菩提山,想找一找我的祖师,找一找我的师门。
但整座山都不见了,只有一片平平的空地,甚至是一个深渊。
那里没有我熟悉的师门,没有我的妈妈有的只是一片在欢呼,在搬运我祖师雕像的异域大军。
三万零六位菩提山的弟子只活下了两位。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什么都靠不住,真想站起来,只能够靠我们自己。”
“不过你们比我好点,你们还能靠一靠我。
等哪天你们哭着回来也找不到我了,那个时候你们就得像我一样了!”
这算是一个诙谐幽默的笑话,但全场没有人笑得出来。
即便讲这个笑话的人很轻松,但他们却难得的感觉到了一种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