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为嗓子太过嘶哑,爱意太过低沉,入耳竟是无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说完这三个字,庄一寒仿佛卸下了几千斤的重担,他低低喘息着,心跳未平,只感觉脸颊发烫,已经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
陈恕读懂了庄一寒的唇形,却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用那种带着淡淡笑意的目光望着对方,然后缓慢抚摸着对方滚烫的脸颊,厮磨温存。
“后面几天有什么想和我一起做的事吗?”
他散漫问道。
想一起做的事?
庄一寒一愣:“什么意思?”
陈恕漫不经心啄吻着他的脖颈,一下又一下,因为情绪淡淡,低沉的声音总是有一种禁欲感:“除了想和我一起过年,还有什么?”
庄一寒这才意识到自己想歪了,然而他的脑子因为刚才的激吻乱成一锅浆糊,短暂失去了思考能力,一时间居然想不起还要和陈恕一起做些什么:“还有……还有今天要陪你一起去医院拆线……”
陈恕很耐心的轻嗯了一声:“还有呢?”
庄一寒睫毛轻颤,在眼下打落一片阴影,他肤色白皙,其实长得很是精致漂亮,只是眉眼偏向狭长,大多数时候只让人觉得冷冰冰的,凑近了才能感受到几分破冰融雪的美:“快过年了,我们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去超市买点东西吧。”
庄家只剩兄弟两个,那些亲戚也已经断绝了来往,每次过年都没什么人,庄一凡偶尔还会出门给自己找点乐子,庄一寒则是真的待在家里一步也不出去,除了忙公事还是忙公事,平常还有保姆阿姨嘘寒问暖,但等她放年假回老家,整个家里就只剩庄一寒一个,空荡荡的更是冷清。
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不一样些……
“好,”陈恕答应了,“还有别的吗?”
庄一寒认真想了想:“也没什么了,再就是几个朋友约了酒局,让我带你一起去玩儿,我怕你嫌吵,就没答应。”
陈恕似笑非笑问道:“你想去吗?想去我就陪你去。”
庄一寒其实也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但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陈恕挑眉:“为什么?”
庄一寒:“以前我太忙了,没来得及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过去和那些朋友认个脸熟也好。”
自从落水事件过后,庄一寒就断掉了和蒋家的一切合作,有投资的直接撤资,有股份的直接转手卖掉,蒋氏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冷不丁被撤掉一大笔资金也元气大伤,惹得外面议论纷纷,不明白关系一向紧密的两家人怎么会忽然闹翻了脸,毕竟圈子里大部分人都还维持着“庄一寒对蒋晰爱得死心塌地”这个固有印象。
然而固有印象有时候也是需要改变的,
否则别人误会,自己也膈应。
庄一寒目光晦暗,捧着陈恕的脸用力亲了一下,低声认真道:“让那些人知道,我们两个才是一对。”
秋去冬来,阳光却依旧和煦,路边的枯树经历了盛夏时一场又一场经久不息的雨,早已寻觅不到半片叶子,枝条向天际竭力蜿蜒伸展,静等今年的第一场落雪。
下午,陈恕在庄一寒的陪同下去医院拆了线,伤口失去纱布遮掩彻底暴露在空气中,难免显得有些狰狞,只见他的右手臂上多了一条蜿蜒的、暗色的血痂,像蛇一样攀爬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一块无瑕白玉从中间硬生生裂出了一道痕迹。
那只手实在太漂亮,连医生都有些惋惜,叮嘱陈恕下次要当心,这么深的伤口,后期做除疤都难恢复。
庄一寒坐在旁边,闻言只感觉心里密匝匝的疼,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一样,陈恕却没什么反应,他偶尔点头应和着医生的话,大多数时间都看向了窗外空荡荡的枯枝和天际偶尔掠过的一只飞鸟,似乎并不怎么上心。
“纱布再包三五天就可以拆了,记得按时抹药,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不然影响后期恢复。”
“谢谢医生,我们会注意的。”
虽然医生叮嘱的话都千篇一律,但庄一寒还是听的很认真,他反复确认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拿着开药的单子和陈恕一起离开,结果途经电梯的时候忽然听见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争吵声,许多人都围在一起看热闹,远远看着像是有两个男的在吵架,揪领子骂人就差打起来了,护士在旁边拽着都不管用。
“艹你妈的!你渣人渣到我兄弟头上,是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庄一凡,你有本事就弄死我,我还真不信你可以无法无天了!陈楚尧他是想不开自己割的腕,不是我拿刀逼着他割的,死了也和我没关系,再说人还没死呢,等他死了你再找我算账也不迟!”
“我他妈的现在就弄死你!!”
庄一寒原本没兴趣看热闹,然而冷不丁听见那道对骂声里出现一个熟悉的名字,脸色顿时一变,他立刻拨开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病人挤进去,却发现正中间有两个男人揪着衣领在打架,其中一个看着脸生不认识,另外一个不是庄一凡是谁?!
“庄一凡!”
庄一寒见状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走上前一把扯开两个人,攥着庄一凡的衣领把人用力抵到了墙角,压低声音冷斥道:“你在医院胡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