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超凡力量的压制之下，没有掀起丝毫水。

……

……

……

七天后，

“兽主，这群傢伙竟然无视您的权威，让我去屠几个家族就老实了！”

大天狗看著站在万妖母树之外零零碎碎，神色畏缩的人类。

一眼望去，大多连平民都算不上，应该说是一群流浪汉，没有一个贵族，顶多是一些被天灾波及就会返贫的富农。

他们靠著啃树皮，吃虫子走到了这里。

大天狗怒髮衝冠，这些傢伙，竟然敢不把縊王的命令放在心上。

作为深受白樱和银王朝封建制度薰陶的它，下意识也没把这群傢伙当做人。

让这些傢伙来接受万妖母树的转化，岂不是在变相羞辱主人？

至少得派一些大贵族来吧？

德川家实在是太狂妄了！

“嵐，你知道妖是什么？从何而来吗？”太阳之座上的姜炎忽然问出了一个问题。

大天狗愣住，本想说妖不就吃人的怪物，从妖怪的妈妈生出来，或者是天地灵性孕育而出吗？

但这是縊王提出的问题，它还是认真思考后回答道：“从眾生的恐惧中来。”

这是大天狗认知的妖魔，无论是银王朝还是更多病域，它们的诞生，也是和人的恐惧有关，成为了传说，提供了诸多锚点，最后由歷史病变而出。

追溯源头，就是眾生的恐惧。

对此，姜炎只是笑了笑，说道：“不，是欲望和反抗。”

前者还能理解。

但反抗……反抗的是谁啊？

大天狗陷入深思。

但姜炎却没有解释，看著底下的人影。

若非有著武士这个曾经的超凡者带路，大量歷史行者，以及混在人群中的柳生家剩余两个剑豪，歌川国芳这个浮世绘大师，这群人根本无法走到这里。

就算如此，也从最开始的上万人，因为有人退缩逃走，有人因为飢饿，吃了太多泥土胀死，还有点被野兽吃掉。

最后只等下寥寥百人。

每一个，都经受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考验。

武士跪倒在地上，匍匐在太阳之下，沧桑的脸上满是虔诚之色。

他不知道自己信仰的是什么？

是太阳之座上的身影？还是心中的希望？

或许那颗还未放弃的心。

柳生家的两个剑豪，柳生宗严、柳生宗矩也是因为被白樱上层排挤，將这里当做了殊死一搏的机会。

至於浮世绘大师歌川国芳，则是看著这恢宏的景象，目光迷恋，心中喃喃道：“太阳的光辉，真是美丽啊！”

他並不渴望成为妖魔，只是想要获得灵感，绘製这一生更完美、最耀眼的作品。

哪怕代价是……生命。

做了偽装的源摩爱混在人群中，看著树上的身影，目光迷恋。

她所决定的道路，岂会因为他人的阻拦而停留。

於是让黑川世姬偽装成她的模样，然后偷偷溜出来。

只是，该怎么吸引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呢？

所有人心思各异，有恐惧，有害怕，也有期待，等待著“神灵”赋予他们未来。

对此，姜炎满足了他们的愿望，万妖母树的触鬚蔓延，將他们一一转化，赋予万妖的血脉。

但实际上，万妖母树的转化並非万能，不可能將一个普通人直接拔高到法种、旧籙。

否则它就不是不死神材，而是永动许愿机了。

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改变命运的机会。

但隨著实力提升，还能进一步提纯血脉，直至追溯源头。

比如柳生家的两大剑豪，都觉醒了天狗的血脉，长出来面具和羽翼，倒是和歷史上的“柳生三天狗”对应上，只不过血脉层级比起蜕变后的大天狗相差甚远。

但也顺利突破到偽旧籙。

只可惜成就最大的那个，还没成长起来就已经被姜炎的棋子陈水斩杀。

歌川国芳则是觉醒了一种神秘的岩石类妖魔血脉，原本的皮肤、血液变成了顏料沙石，隨意涂抹就会留下浓烈鲜艷的色彩，具备强大的腐蚀性。

甚至这些涂抹的顏料本身，还可以赋予灵性进行操纵。

他对此极为满意，正好顶级的作品也需要顶级的顏料。

正好用来创造一副【太阳神绘】。

至於武士，倒是有些出乎意料，竟然长出了多条类似蜘蛛的手臂，並且可以操纵骨骼化作手中的剑器，身体表面也多了骨质化的护具。

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尊披上了白骨盔甲的鬼大將。

然而如此面目狰狞的他，却跪地痛哭，若是这份力量来的再早一点，或许悲剧都不会发生。

“杀戮鬼吗？不对，似乎要更古老一点。”

大天狗目光打量，想到了白樱妖魔之中被称为“杀神”的物种，据传是心中怀著极致怨恨和杀意的杀人鬼转化而来。

过去也曾经出现过一只，屠杀过数万妖魔，差点接触到妖魔之王的领域。

但因为得罪了四大妖魔之王之一的【轮入道】，被活活烧死。

因为数量稀少，因此並不多见。

而万妖母树追溯的自然不是白樱这种低级的妖魔，大概率是某个模擬了某个古老天妖的部分姿態。

实际上，包括提升过血脉层级的大天狗，连天妖的微薄血脉都算不上，属於杂血之中的杂血，但却已经拥有了不可估量之潜力。

而源摩爱也获得了天妖血脉，身材变得更加丰腴，只不过双眸变成了猩红的竖瞳，不仅不丑陋，反而多了几分妖艷。

她所获得的天妖血脉源头名为【天孕蛇母】。

与大地、生育和毁灭有关。

有点像是九子鬼母，但似乎更加古老。

最大的变化，就是让她本身的吸引力更上一层楼，並且和源家的生育能力结合，能够完美承载强大生命的血脉基因。

这是上天都在助她。

只要接下里的日子呆在縊王的身边，就可以刷存在感，然后尝试孕育子嗣。

这场试炼的最终胜者，绝对会是她。

大天狗看著得到力量之后惊喜的眾人，主动请缨：“兽主，就让我来帮你训练他们，不出三天，就能成为一只训练有素的妖军兵马。”

虽然弱小，但如今的他们也勉强够训练

“不需要，让他们回去吧，而且后续不接受转化了。”姜炎拒绝。

大天狗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就这么送他们机缘？

然后什么都不需要付出吗？

等等，不对，兽主这么做必然有他的深意。

『我明白了，这就像是天夏古话中所言【千金买马骨】，只有让他们回去，被所有人知道没问题，才能够转化更多的天妖血裔，扩散吾主的影响力，类似於圣人们的传道，將敌人內部打乱，最后不攻自破，德川家绝对会被气死，果然自己的眼界还是太低了，还需要向兽主多学习。』

大天狗恍然大悟，看著縊王的目光愈发崇拜，开始宣布旨意。

一群人懵了，竟然就这么简单，这和白送他们宝物有什么区別啊？

难道不需要任何代价吗？

然而在大天狗的驱逐之下，所有人离去，武士本来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是跪在地上叩首三下，转身离去。

“怎么可以这样！？”

源摩爱急了，如果无法接近縊王，她的一系列计划都无法实现。

所以，她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大胆示爱，请求对方赐予子嗣。

毕竟妖魔的世界本就不需要人类的礼义廉耻。

“縊王……”然而源摩爱刚想开口，却看到了那璀璨的光辉之中，一双金色的眸子冷冷地盯著她。

冰冷，淡漠。

小金乌怒了，什么卑贱的东西，竟然敢覬覦它们的主人。

不配承载主人的血脉，

它也不会认可这种怀著卑劣欲望的肉身之中孕育的东西，成为自己的兄弟姐妹。

然而没等它发怒，源摩爱身周的空间扭曲，直接將其传送离开。

小天鬼抱著镜子，静静地矗立在王座之后，目光平静。

“嘎嘎！”

小金乌不满地嘀咕，你以为我是那种会乱杀的傢伙吗？

才不会破坏主人的计划。

小天鬼只是温柔一笑，没有说话。

因为她会。

这女人，已经被她扔到某个妖魔之王的地盘上去了。

姜炎静静地看著他们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心中思索。

“种子已经播下，静等发芽。”

诸多获得妖魔血脉的身影回到江户以及诸多城市，不出意外地引起了轰动。

相比起那些恐怖的妖魔，或者是接受妖血转化的贵族子弟，这一次转变的可是对面的邻居，曾经一起喝酒的酒友，都是身边的朋友。

此刻，却成为了强大的天妖血裔，获得了强大的体魄和悠久的寿命，並且一回来就是各大贵族世家的座上宾，財富、美人应有尽有。

因为一场试炼，直接从一无所有，走上了人生巔峰。

一些天妖血裔没忍住诱惑，接受了世家的招揽。

虽然没了亲人，但只要他们还在，就可以继续繁衍后代。

或许是自欺欺人，但人需要存在的意义。

妖，也是如此。

至於歷史行者们，则是乾脆蹲在万妖母树附近。

毕竟歷史长河给他们的任务是必须参加试炼，回去容易自投罗网。

比如武士，没有回到江户城，而是选择聚拢在一起，狩猎那些野生的妖魔，宣泄心中的愤怒。

天妖血脉带来的力量，让他们足以纵横同阶，只不过需要面对的病变侵蚀也会更强。

但无论如何杀戮，都只能改变眼前，无法改变这个世道。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感到挫败。

但他们却让所有人看见了，成为天妖是没有副作用的，反而有著无数的好处。

这一刻，嫉妒、羡慕等等欲望交织，更多的人渴望接受万妖母树的转化，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了机会。

因为那尊太阳神结束了转化的机会。

让诸多世家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懊悔。

早知道派一些旁系子弟了。

在德川家的刻意引导舆论下，诸多的百姓悔恨、甚至是在心中怨恨这尊神灵为什么不能多给一次机会。

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人的劣根性。

整个白樱，就像是在烈油之中加入了冷水，瞬间沸腾起来，磅礴的欲望交织。

万妖母树之上，姜炎只是静静地看著这一幕，以及身周愈发璀璨的光辉。

至於大天狗，被他派出去收集所有死去生灵的尸骸。

此时的它因为长时间自我脑补和攻略，已经信仰入脑，不会质疑姜炎的所有命令。

它只会觉得，自己还不够努力。

这种洗脑能力，让姜炎差点以为自己给对方种下了某种奴役类技能。

嗯，真种下了不会降低忠诚度吧？

时间飞逝，在所有人焦急的等待中，很快到了第九天的晚上。

忽然，

轰！

一道金色光柱从万妖母树禁区冲天而起，向整个白樱宣告。

縊王试炼，

开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