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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贡试放榜

二月十六日,考生离场。

苏泽这些同考官只是监考,都觉得累到不行,更不要说那些考生了。

不过对於考官来说,苦日子才开始。

他们在接下来的十五天时间內,就要批改完成这四千份考卷,还要给这些考卷排名,確定一份会试的录取名单出来。

紧接著张居正就领著眾多同考官开了会。

“奉陛下的口諭,本次阅卷八股和策论並重,策论优异者,前两场稍差的可以拔优。”

张居正这么一说,在场的同考官都面露痛苦的表情。

后世总喜欢批判大明的八股文,其实从八股文的考试形式可以看出来,科举本身並没有特別推崇八股文,甚至整个考试的內容十分的平均。

四书五经文考察了基本功,詔表考察的是公文写作和朝廷律令,最后策论则是时政能力。

但因为科举考试的批改时间紧张,而科举人数的爆发增长,导致了批改的过程中,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变得重视第一场考试。

原因也很简单,八股文是最好改的,改出来的结果也是最没有异议的。

八股文是有著固定格式的写作范式,批改起来也有范式,得分点和扣分点都很明確,是经得住覆核的。

大明的科场弊案不少,很多考试都有考生闹事,当明代考官同样也是高危职业。

久而久之,对於考官来说,只要认真批改第一场四书五经文,自然就可以完成工作。

原因很简单,通过第一场考试將不合格的考卷刷掉,剩下的名次评定就容易多了。

所以重视八股文,实际上就是考官们,在高压的批卷需求下,自然而然產生的一种应对结果。

而考生们在明白这一点后,也开始重视八股文的写作。

现在张居正提出要重视策论,这等於给考官增加了难度,不能光靠第一场考试就隨意废黜考卷,无形中增长了巨大的工作量。

苏泽无奈的嘆气,这也是大明僵化的体制导致的。

明初才多少考生?

明初参加会试的考生不到千人,今科已经四千人了。

做过项目管理的人都知道,千人规模的项目和四千人的项目完全是两个概念。

而且给千人批改卷子评定名次,和给四千人批改卷子评定名次,难度差距是指数级的。

但是考官的数量,也不过是从八人增长到了十八人,放榜的时间也没有变化。

好在张居正確实是组织上的天才,他说道:

“各房黜落的考卷,都要送给本官和吕大人过目。”

“每天晚上,批改的优异考卷也要送到我和吕大人这边过关。”

“遇到疑难卷先掛起来。”

张居正这个主考官都发话了,眾人也只好应下来。

接下来,考官按照治五经的区別,分为五个房开始批改各自的考卷。

苏泽这下子明白了什么叫做改捲地狱了。

“锁院如坐监,阅卷若熬刑”。

苏泽在文署中念了一句,惹得同房的考官谭酈也笑了起来。

谭酈是早苏泽两科中进士的翰林,和苏泽一样治的易经,他们两人是十八位同考官中唯二治《易经》的。

但是今年治《易经》的考生比往年稍微多些,所以两人的批改任务就更重了。

谭酈其实比苏泽就大了十岁,是个稳重能干的官员。

只不过他的性格比较內向,加上没有遇到机会,所以至今还是翰林编修。

苏泽和谭酈同一个考房,聊天下来也觉得谭酈不错。

只能说能入翰林院的都不是弱者,至於翰林能不能写进史书里,那就不能光看个人奋斗了。

“子霖还是快点阅卷吧。”

苏泽看著堆积如山的硃卷,仿佛永无尽头。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阅卷,让眼睛乾涩发痛,看什么都像是蒙上了一层流动的纱。

张居正“策论並重”的命令,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他不能再像其他某些房师那样,仅凭第一场四书五经文的八股优劣便轻易决定取捨。

每一份被同房其他阅卷官標记为“可中”或“可议”的卷子,他都必须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精神,再艰难地挪到第三场的策论部分,细细研磨。

“又是个死守经义的…”

苏泽嘆了口气,放下手中那份字跡工整、八股中规中矩、策论却陈腐不堪、通篇歌功颂德毫无洞见的硃卷,提起硃笔,在评语栏写下:“经义稳当,策论无识”。

判了个中下。

这样的卷子,按新规自然不可能入围了,但多看一份徒耗精力。

刚开始的阅卷的时候,苏泽还是很激动的。

他的评卷,將决定一名读书人的命运,寒窗苦读数载的成果,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权力在手的感觉。

但是很快苏泽就感觉到了沉重。

要从这么多考卷中,选取对国家有用的人才,这同样也是重重的责任。

但是到了今日,就剩下疲惫了。

揉著眉心,苏泽伸手从旁边另一摞刚送来的卷子里抽出一份。

硃卷上的字端正有力,带著一股文气。

苏泽习惯性地先翻到第三场策论。

目光扫过题目“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寧”,再看答卷者的破题:

“煌煌汉家,当兼夷狄。非惟兵戈,实乃文教…”

“哦?”

苏泽精神微振。这个切入点颇有胆识,跳出了空谈復古的窠臼,直指现实扩张与文化融合。

他接著往下看,看到关於西南土司改流、兴学、同化的“殖拓三策”,条理清晰,论据虽非详尽,但见识已超过绝大多数只会引用古书、泛泛而谈的士子。

更重要的是,其核心思想——“为社稷之安而拓,行文教以寧民”,隱然与自己提倡的务实强国、徐图变革的理念遥相呼应。

“好!”苏泽忍不住低声赞了一句。

他强忍手腕酸痛,细细审阅前面的四书五经文。

第一场的八股写得扎实稳健,虽然不算顶尖惊艷,但也破题精准,文理通顺,全无硬伤。

“大人虎变,未占有孚”一题解得尤为到位,强调了“孚信”(公信)是变革之基,也契合题意。

第二场的“詔誥表”中规中矩。

苏泽对著身边的谭酈说道:

“谭翰林,劳烦您看看这份卷子。”

同一房的两位同考官的评分相差不大,这份卷子才会算上取中,谭酈接过卷子,看完之后说道:

“经义扎实,策论也有见地,但是西南殖拓之议?”

大明的主流士大夫中,流行的还是那套经典儒家敘事,缺乏对殖拓土地的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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