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你知道的,爸平时也是对你这性子太着急了,所以才一直想着找个机会让你锻炼锻炼。”
“你说你,平时在家也不爱说话,不像清宝和你哥能时不时地跟家里人聊聊天开开玩笑,你说你对家里人都不爱说话了,以后在外面工作了,跟同事怎么相处是不是?或者说上大学,你不爱说话,惹人嫌被欺负了怎么办?平时有什么事,你都不愿意跟家里人说。”
许高富坐在床边有些语重心长地跟自己二儿子谈心,表情也自然地流露出真实的怀念,“明明你小时候还没这么内向的,一天到头抓着我和你妈不放,整天嘴里叽里呱啦,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我每天看你这样心里就着急焖火,你知道爸的感受吗?”
许颂垂着眼睛,安安静静的,好像没有反应的模样,这让许高富有种掏心掏肺对牛弹琴的窝火,但儿子是自己的亲儿子,变成什么样父母也有原因,他只能压着苦火像以前一样去摸自己儿子的头。
许颂余光瞥见黑影条件反射地躲了下,肿着一只眼睛抬起头。
许高富被他有些木呆的样子逗笑了,没因为许颂躲开感到恼火,笑呵呵揽手再次往许颂的脑袋捞了下,这回许颂没躲,打趣:“躲什么,样子怪逗的。”
许颂因为许高富的靠近如坐针毡,听见对方又开始扯回话题跟他说话:“中午那事的确是爸不好,爸在这里先跟你道个歉。”
他说完,拍了拍许颂的肩膀,就当这件事过去了:“改天眼睛好了,爸带你重新配副眼镜,暑假去练车。”
许颂被拍得身体一晃一晃的。
他只想尽快跟许高富结束交流,闷闷嗯了声。
也算出于愧疚,许高富临走前还给许颂转了几百块钱给他当零花钱。
对方走了,许颂紧绷的肩膀才松懈下来,低头翻出手机看着账户里完整的总数里多了一串小尾数,抿唇合上手机屏幕,慢吞吞钻回被窝里。
许颂的眼睛短期之内是不可能恢复原样了,即便他的眼皮不肿了,那眼白上的红血丝却依旧很显眼的停留在瞳孔边,看起来严重又难受。
所以只要一跟秦弛视频,就几乎瞬间被发觉。
秦弛的情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暴躁,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许颂。
许颂其实有点害怕秦弛发怒的模样,因为那本就锋利的浓眉下压,显得阴沉又肃冷,脸色也是不加掩饰的凶戾,仿佛是刚从哪里爬出来的凶鬼,周身散发着无形的威压。
他虚虚捂着自己那只眼,小声地解释:“是不小心弄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哥哥。”
秦弛嘴唇阴沉地下扬,低声重复着不小心三字,仿佛能透过许颂遮挡的双手看清那只眼睛可怜的模样。
他有些凶狠地想,许颂的鼻子、眼睛、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是属于他一个人,任何人都不能许颂身上留下痕迹,就算是许颂自己也应该经过他的同意才对……
秦弛额角的青筋因为怒火突突跳动,在许颂怀揣不安的神色下,微微放松语气,反问:“那得多不小心才会戳到眼睛呢,颂颂?”
明明是很轻柔的语调,但结合秦弛阴冷的表情莫名的让许颂觉得脊背发凉。
他不知道怎么答话,迟迟抿着唇,秦弛又很关心地询问他:“是自己不小心弄的吗,颂颂?我想要听实话。”
许颂缩着肩膀手指虚虚放在桌面上,下巴抵着手背很小幅度地摇了下头,解释地语速很慢:“是因为我说不想去工业园,我爸跟妈吵架的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
秦弛找到了元凶,神情阴冷了一瞬,而后保持着虚伪地和善,轻声道:“那可真是不称职的父亲……”
“医生说我的眼睛已经没事了,我爸下午的时候也跟我道歉了,还给我转了零花钱……”许颂想跟秦弛说这其实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的的确确是一场意外的误伤,但秦弛心疼地让自己把手松开让他查看伤况的时候,那种钻心的刺痛似乎又重新爬了上来。
他想到下午许高富问他怎么变成了现在这样,心里觉得委屈又难受。
对呀,他小时候明明也很活泼,喜欢整天跟在李洁和许高富身后,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幅沉默寡言的模样。
但难道他是突然变成这样的吗?
他明明很早以前就变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也没有在意,为什么现在开始关心原因了呢。
许颂太久没有出声,秦弛以为许颂是在对自己评价他的家人感到不高兴,于是改口道歉:“抱歉颂颂……我没有指责你家人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们真的太过分了,完全没有尽到家人的责任,他们真不应该成为你的家人……”
他点到为止的收音,换一个表达方式:“我的意思是说,他们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总是让你受伤,这实在太不称职了。”
边说他边放缓语气,循循善诱道:“其实有我陪着颂颂就足够了,我不仅会尽到一个家人的责任还会是一个十分合格的恋人。”
他边说边扬起笑,似乎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异常自信,但许颂的心里却十分泼凉水地想,没有永久的爱,迟早有一天你会对我没感情的,然后我们就会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