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罗副将这意思,好像得了这位大将军的赏识,晋升金丹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
难不成,真是元婴?
天可怜见,小宋活了二十几年,还没见过元婴真君呢。
山风从谷壑间穿行,偏离了主道,深入一片山林腹地。
曲折的山径尽头,豁然开朗。
一座古朴的建筑静静伫立在山坳中。
宋宴心中思忖。
这座建筑群,初看便知,是官家驿站较为常见的方正格局。
但细观之下又别具匠心。
院墙垒砌的青石错落有致,墙角爬着几株老藤,给这一处驿站平添了几分萧疏雅意。
倒像是一座庭院了。
行至门外,抬眸望去。
杜邮亭。
宋宴一愣,目光闪动,心中猜测确信了几分。
整座亭驿似乎没有一个看守的兵卒。
罗铮带着宋宴,径直往中心的庭院去。
庭院小门虚掩,罗铮没有叩门,只是恭敬地肃立在门外,沉声通禀:“末将罗铮,携宋校尉晋见。”
“进来吧。”
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自院内传出,传入两人耳中。
罗铮推开门,正要迈步,思索了一阵,侧身让宋宴先行。
院内的景象比外面所见更为精致。
庭院不大,中央掘有一方清澈见底的池塘,池水倒映竹影。
池边散放着几张未着漆的朴实木几。
整个院子素雅清净。
然而,就在宋宴踏入院中的瞬间,一股无比清晰的悸动从无尽藏中涌现出来。
“?”
宋宴心中一惊,脚步顿止。
“愣着作甚,走啊。”罗铮提醒道。
宋宴连忙向前迈步走去。
只见庭院之中,孤身坐着一个青年男子。
他身材并不算魁梧,未着甲胄,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宽松衣袍。
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眉宇之间,掩饰不住的英武。
他身上似乎没有战场上的那种威压,甚至有一种平静温和的书卷气。
若非罗铮提前说明,任谁也难以想象这便是统御虎狼军的仙秦大将军。
他正执着一把小巧的玉壶,专注地为自己面前的陶杯续上清茶,热气袅袅。
石桌上放着一张棋盘,黑白云子纠缠,可这里显然只有他一人。
自娱自乐罢。
“末将罗铮,参见白将军!”
追根究底,宋宴是没有军中官职的,所谓校尉之职,只是临时授命,所以也不配以末将自称,只是跟着拱手行礼。
目光却投向院子当中,悄悄扫视了一眼。
池塘畔,一柄形制古朴的环首长剑,斜插在泥土中。
平平无奇,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过来坐,不必拘着。”
白将军冲他们招了招手。
“多谢将军。”
罗铮与宋宴依言在旁边的木几旁坐下。
他放下玉壶,目光在宋宴身上停留了一瞬。
只一眼,宋宴便觉自己被他洞悉。
他缓缓说道:“听罗铮禀报,此番平叛,宋小友协力甚大,还斩了一位军中细作……”
宋宴一愣,心中自嘲。
自己哪里出了什么力气,只不过是趁乱捡漏而已。
宋宴连忙躬身:“回禀将军,都是罗副将骁勇,属下不敢言功。”
“哈哈哈,过分谦虚,就是自傲了。”
白将军摆了摆手:“唉,只是徐端,可惜了。”
提起徐端的名字,罗铮也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我还未接管虎狼军时,他是何等锐气,冲锋陷阵,斩将夺旗,军中好些将士,无不以能跟随他身侧为荣。”
“本是……一等一的将才之选。”
只是一介叛军,白将军却似乎很是感慨,看来这二位的确是与他有些感情。
可惜宋宴无法感同身受。
“奈何他意气太盛,得失之心过重,藏了偏狭的念头。”
白将军的目光深邃,思绪似乎飞向了很久很久以前。
“这偏狭日积月累,再难束住锋芒,最终反噬其身,断送了前程性命,也连累一众部将同袍,随他魂归沙场。”
“简直是……”
他忽然话锋一转:“跟我一模一样啊。”
宋宴微微皱眉,有些疑惑,但沉默不言。
其后,罗铮又与白将军商议起了出兵之事。
宋宴听着,也是这时候才知晓,原来白将军打算出兵攻打燕军。
眼睛微微一眯,也就是说,这片仙朝战场遗迹中,是秦、隋还有燕三朝战时被封印的。
不过他对带兵打仗毫无兴趣,目光又落在了池畔的那柄环首剑上。
白将军应当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停下了与罗铮的商议,看了看宋宴,又看了看那柄院中的剑,温和地笑了笑,忽然伸出手,指着那柄剑,对他说道。
“送你?”
宋宴先是一惊。
等反应过来先是要拒绝,但又有点舍不得这个机会,目光下意识地瞥向罗铮。
罗铮怕这小孩犯浑,一个劲儿使眼色,说小话。
声音很小,但宋宴还是听清了:“你找死啊?”
“哈哈哈哈……”白将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他随手一招。
在宋宴惊愕的目光中,乾坤袋里那枚金红古符竟然自行飞出,悬于空中。
“军中奖罚分明,不可随意赐赏。”
“这柄剑也与我有些渊源。”
将军笑着:“等你……在战场上收集了一千道功勋,可自行来此处寻我。”
“我便将这柄剑,赏赐给你,如何?”
宋宴微微一愣。
心道原来白将军能够看得见这枚古符啊?
“愣着作甚?还不快谢谢将军。”
罗铮提了一句。
宋宴恍然,连忙谢过。
“只是将军。”
他又问了一句:“属下有一事不解,军中这么多将士,为何独独寻我来此……”
“只因我协助罗将军斩杀了叛军头领么?”
真要说出力,说实在的,宋宴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少功劳。
将军呵呵一笑:“没有为什么。”
“这是我的自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