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来,我们也自在些。”白萦说道。
美术同事的怨气消散了一点,但还是为自己疯狂加班的时候有人竟旷工半个月而愤愤不平。
“不想这些了。”白萦安慰他,“我打算去倒杯咖啡,你要一起吗?”
同事摇了摇头,给白萦看他放在桌上的奶茶,白萦便自己去了茶水间。明明昨晚报复性睡了十几个小时,白萦却仍觉得昏昏沉沉的,他决定喝点咖啡提提神。
热腾腾的咖啡从咖啡机里涌出,光看颜色舌根就泛起苦味。白萦往里面扔了块方糖,做了很久的思想斗争,才没往里面扔第二块。
苦点好啊,苦点好。
苦点才提神。
白萦小小尝了一口,感觉灵魂要被苦到离开身体了。
他脚步发飘地往办公室走去,可能因为精神不好,也可能因为只加了一块方糖的咖啡实在是太苦了,白萦眼睛看着前方,却灵魂出窍般完全没注意到前面的人影,一脑门撞了上去。
他手一抖,下意识地保护了自己,杯口往前倾斜,自己半点事没有,咖啡洒了前面人半身。
冷厉的目光,瞬间落在了他脸上。
随之响起的还有像是被气笑了的声音:“现在的员工想引人注意,还在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吗?”
白萦没听懂,回以茫然的目光。
眼前是一个二十出头的成年男人,他还很年轻,但一身板正的西装落在他身上却无比合适。男人身子挺拔,容貌英俊,却不是好相处的面相,眉形如刀锋,一双漆黑的眼瞳藏不住戾气。此刻他就用这张有些凶悍的脸,用显然正在发火的表情,不善地盯着白萦的脸。
他衣服上有一大片明显的深色痕迹,手里的文档也留下了刺目的咖啡渍,但他此时的怒火,并不全因自己被白萦泼了一身咖啡。
白萦没被男人的表情吓到,他的脑袋现在转不太过来,想不了太多东西。
他只是觉得这张脸有点熟悉。
好一会儿后,他终于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这张脸。
这张脸曾出现在段云堇的手机显示屏上,那是段云堇好不容易找到的集团高管照片——
他们的新上司,秦眷书。
***
自从被亲爹从国外揪回来,秦眷书就憋着一肚子火。
那团火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流逝熄灭,反而越烧越凶。
昨晚他还在和亲爹对骂,什么难听的话都敢骂出来。他爹对他也毫不客气,秦家家主与其独子不和在上流社会不是什么秘密,这对父子势同水火,见不了面的时候只是通话对骂,见了面能把对方往死里打。
“我对你秦家的家业没兴趣,”秦眷书冷笑,“明个儿我就去改姓,我们以后也不用联系了。”
秦持只说了一句话:“陈仪当年偷偷生下了一个孩子。”
“你——”一连串脏话从秦眷书嘴巴里冒出来。
秦持等他骂够了,才说道:“你回到秦家,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他,你如果不回来,秦家的一切都会落入你最讨厌的人手里。”
与秦持有关的秦家让秦眷书感到恶心,但他更无法容忍秦家被一个私生子占据。
秦眷书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你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经营你母亲留下来的产业,对明鸿不熟悉,明鸿的人也不会认你。如果直接让你接手明鸿的内核事务,你的叔伯不会同意。我前段时间收购了一个小公司,你就从那个公司做起。”秦持又说道。
秦眷书骂他:“废物,自己的兄弟都压不住。”
秦持懒得和这个逆子多嘴,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秦眷书恨不得和秦持线下真人快打,憋屈了一夜后,第二天一早,还是纡尊降贵去接手他眼中的小破公司。
不过他没有立刻考察自己的员工,而是从明鸿那里要了一些数据,简单熟悉了一下破公司的现状,才边看公司最近的业务边往办公区走去。
没想到走出去没几步路,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他专心看文档没看路,那手里只有一杯咖啡的人,也没看路?
秦眷书不由得冷笑,陈仪当年也是这么上位的。
他心中厌恶且不屑,嘲讽的话张嘴就来:“现在的员工想引人注意,还在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吗?”
这个时候秦眷书才看清了撞到他那人的脸。
好一副无辜的表情,眼尾还微微泛着红,生得倒是不错,配上这副神情算得上我见犹怜,要是他生物学上的人渣爹过来,这会儿只怕又要管不住下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