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姓名也不知道吗?”
田婆子忙摇头:“她是我一个老客介绍来的,也没说过姓什么,只让我叫夫人。”
问题问完了,田婆子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白休命垂眼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嘴倒是硬,一句真话都没有。希望她进了镇狱之后,嘴能一直硬下去。
过了片刻,白休命才再度开口:“你下的咒,能解开吗?”
“能,能解。”田婆子赶忙道。
白休命朝阿缠招手:“过来。”
阿缠走到他身边,他才开口道:“将她身上的咒解了。”
田婆子抬起头,看向阿缠。
阿缠见她看过来,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田婆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看起来只是个寻常女子,为何人马在诅咒的最后一日突然死了?
田婆子不敢多想,对白休命道:“大人吩咐不敢不从,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解咒还需要骨雕配合,诸位大人气势骇人,若是留在屋中,恐骨雕不肯帮忙,还请、还请……大人们都出去。”田婆子硬着头皮将话说完。
白休命看向阿缠,阿缠立刻道:“白大人放心,不会有事的。”
既然她自己都同意了,白休命也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封旸也跟了出去。
终于,屋子里就只剩下阿缠和田婆子两人了。
人走了,田婆子终于松了口气,她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受伤的脚只落地便一阵剧痛,但她依旧一瘸一拐地走向供桌。
她从供桌旁摸到了一把剪刀,用剪刀尖划开手掌,将手心处流下的血液滴在白色骨雕上,血液才刚落在上面就被吸收,洁白的骨雕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这时,她身后突然有人说话:“用自己的血供奉骨雕,请它收回诅咒,这个法子是挺简单,不过有一个前提是,你供奉的这头蛟龙还活着,并且你与它有某种联系,你不会将自己的魂魄当做祭品供奉给它了吧?”
田婆子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就见阿缠站在她身后不远处,饶有兴致地盯着那座骨雕。
“姑娘在说什么,老婆子怎么听不懂。”
田婆子想要否认,却又听阿缠道:“方才你回答的那些问题,有几个说的是真话?”
“姑娘说笑了,老婆子怎敢欺瞒明镜司的大人。”
“那可说不定。”阿缠漂亮的杏眼微微眯起,“就比如,你真的不知道给我下咒的那个人是谁吗?”
“当然不知道。”田婆子一口咬定。
阿缠啧啧一声:“现在都还知道为了客人保密,难怪你的生意这么红火,连薛氏都能找到你这里来。”
“姑娘说的是谁?”田婆子面露疑惑。
阿缠唇角一扬:“婆婆看着是个聪明人,有胆有谋,只可惜做事不够变通。你不会真以为,替人瞒下了这些事,你就能安然无恙吧?”
田婆子转过头,似乎不想再理会阿缠。
“婆婆知道方才审问你的人是谁吗?”
阿缠没有等她回答,便告诉了她答案:“他是明镜司镇抚使,上京的诡怪案件都归他管,原本这个案子不该由他来处理的。”
田婆子虽然没有转过头,却竖起了耳朵。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栽在明镜司手里。
阿缠在她身后轻笑:“你猜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田婆子终于没忍住,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去找他,告诉他有人要害我。”阿缠摆弄着纤细白皙的手指,“让我算一算,从我去找他到明镜司抓到你,前后不超过两个时辰,是不是很快?”
田婆子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看向阿缠的目光满是忌惮。
“你担心得罪他们,不担心得罪我这个苦主吗?”阿缠微微倾身,凑到她身边轻声说,“就算是死,也有许多种死法。有人一刀毙命,死前毫无痛苦,有的人……你大概不知道明镜司的镇狱是什么模样吧?那里的刑罚千奇百怪,只要我和他说上一句,婆婆你怕是要在里面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想要什么?”终于,田婆子开口了。就如阿缠说的那样,她确实是个聪明人。
“诅咒别人,总是要留下一些媒介的,我猜你这么精明的一个人,应该会留下一些后手以防你的客人杀你灭口吧?”
“姑娘对诅咒倒是很精通。”
“只是略知一二罢了。”阿缠并没有说谎,她确实不是很懂诅咒,但也勉强知道一两种诅咒别人的手段。
田婆子犹豫半晌,终于道:“她的指甲在我这里,还有几个没用上,你可以拿走。”
说着,她另一只手在供桌下摸索起来,然后从中摸出了两片指甲,指甲上还带着灰。
阿缠开始有些佩服田婆子了,最高明的藏东西方法,就是将东西随意放起来,连那些明镜司卫都没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