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相泽失笑:“这里不用你陪,去吧,注意些身上的伤。”
柳相泽的二叔哈哈笑了一声,对柳玉安道:“快去找你大哥和三弟一起玩去吧,他们早就盼着你来了。”
柳玉安听到二爷爷的话后下意识地看了眼柳相泽,见他没什么反应,才高兴地跑出去了。
以往这样的称呼若是被母亲知道了,母亲定然会不高兴的。可大哥与三弟本就是他亲兄弟,伯娘说过,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忘本。
柳玉安跑出去玩,一直照顾他的小厮也跟了上去,以防玩闹的时候失了分寸,让他手臂上的伤加重。
幸好几个男孩还算知道轻重,他们在外面跑了一会儿,又指挥着家中的家丁放了爆竹,似乎是有些饿了,才回屋里子用了些点心。
见屋内没有旁人,兄弟三个就说起了话。
一开始还只是说些课业困难之类的话,后面不知怎么就说到了柳玉安受伤的事。
柳玉安的大哥柳愤愤道:“幸好三叔将那恶毒的女人赶走了,不然还不知道玉安要在她手底下吃多少苦。”
他口中的三叔,说的正是柳玉泽。
说完,他又问:“二弟,平日里三叔不在家,那女人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柳玉安还没回答,他三弟反而一脸担忧:“二哥,若是在那边实在过得不好,还是回家里吧。”
柳玉安听到两人的话,却垂下眼,摇了摇头:“没有,我挺好的。”
“还说没有,受了委屈你就直说,三叔最是讲道理的人,他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做什么主啊,你们三个说什么呢?”一道女声突然响起。
兄弟三人同时转过头,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娘。”
柳玉安则站起身,恭敬地对来人叫了一声:“伯娘。”
来人正是这三兄弟的亲生母亲,柳相泽的堂嫂。
“娘,我们在说玉安的伤呢。”
听到长子这么说,王氏眼珠转了转,笑道:“知道你们挂心玉安,娘买了京中最好的跌打药膏,一会儿就帮玉安换药。”
柳玉安却有些迟疑地对王氏道:“伯娘,我来时已经上过药了。”
“你出门都这么久了,药效也过了。伯娘买药的时候问过大夫了,不会有问题。”
听王氏这么说,柳玉安也就不再推辞。
母子四人说了一会儿话,王氏就带着柳玉安去了她的院子。
一直侯在外面的小厮见状,悄声跟了上去。
这小厮练过武,身手不错,是管家特地找来的。
他避开院中的丫鬟,绕去了正房的后面,寻了几个位置,终于听到了王氏说话的声音。
王氏低声问柳玉安:“你三叔如今对你如何?”
“爹爹很关心的我的学业,每日回府后都要考校我的学问,晚上会与我一道用饭。”
“他可问过你的伤势?”
柳玉安看着自己藏在袖子下,包扎起来的左手小臂,点点头:“爹爹找了大夫,大夫说需要静养几个月,不能提重物。”
王氏心疼道:“你这孩子也是实诚,让你装一装也就算了,你还真的摔了。若是摔坏了左手,将来耽误你的前程可如何是好?”
柳玉安瓮声瓮气地说:“不是您说要摔的狠一些才有用吗?”
“你倒是记得清楚,但也得先护着自己才是。”王氏说完,发现柳玉安异乎寻常的沉默,不由挑了挑眉,“又怎么了?”
“您只说这么做了之后,爹爹肯定对我心怀愧疚,不会将我赶走,可您没说他们会和离。”柳玉安毕竟年纪小,这件事一直压在他心里,让他忐忑不安。
虽然养母对他并不算和颜悦色,但也没有太过苛责,他并不讨厌养母。
如果不是他听到了养母的丫鬟私下闲聊,说养母近来身子不对劲,疑似有孕,还说若是有了亲子,自己这个过继来的养子说不定要被送走,他也不会跑来找亲娘。
王氏顿时眉头一竖:“你这孩子倒是怪起我来了?我出主意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和离怎么了,吕如卉那个女人生不出儿子,反倒抢了我的儿子,早就该被休了!”
柳玉安低着头,不说话,像是在生闷气。
王氏见他这幅样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当初愿意把这个儿子过继出去,就是不大喜欢他什么事都闷在心里的性格。
不过想着家中往后还指望着这个儿子呢,她放缓了声音:“我知道你这孩子打小心肠好,觉得这件事是你的错,但这件事是个意外,你叔父要与吕氏和离娘也没想到,若是早知道就不用这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