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往外走,到门口了又站住:“那个,你们睡觉是不是要……睡衣?”
周旭没那么讲究,又是一个人住,从来不用睡衣这玩意,光着膀子就躺下了。
方秉雪连忙道:“没,不用这么麻烦。”
“柜子里有衣服,”周旭想了想,“你要是想换,自己拿。”
方秉雪受不了了。
“哎呀你别这样,”他搓了搓脸,“跟交代小孩似的……不用这么细致。”
周旭没再多说什么,笑了会儿,深深地看了方秉雪一眼:“走了。”
方秉雪说:“哎。”
门从外面关上了。
方秉雪看了眼床,心情有点复杂,床单被子都是新换的,藏蓝色,棉质的,一看就很舒服,是那种闷头钻里面能闻到阳光味儿的舒服。
但他就是有点,不太好意思睡。
方秉雪悄咪咪地把电视打开,随便找了个台,声音调得很低,然后和衣躺在床的边角,闭着眼发呆。
连被子都没展开。
就这么躺了会儿,居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小半的身体都悬空着了,差点没掉下去。
他赶紧往里面翻身,过了会才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这一觉睡得太解乏了,把前两天的疲惫全消除了,浑身自在。
而自在的同时,年轻男人清晨惯有的反应,也随之出现。
方秉雪不急,懒懒地靠在床头柜上发呆,等着那点躁动自己下去,毕竟,这对于一个生理心理都正常的男性,太常见了,以前住校那会,要是谁起床晚了,缩在被子里笑,说哎呦你们先走吧,大家都明白啥意思,打趣说催我们走,然后自个儿偷偷玩呐。
没人把这个太当回事。
不,应该说要是不出现了,才得当回事。
如果是在家里或者宿舍,趁着洗澡的时候擦个枪,就解决了,但这是在外面,在人家周旭的家里,方秉雪打死都不可能做这种事,他本来也不是欲望很强烈的类型,脑力和体力活动都大,精神也经常高度紧张,所以偶尔才潦草地打发一次。
但是吧,他这会又想去厕所了。
方秉雪跳下床,来回走了几步,正努力放空精神呢,敲门声突然出现。
周旭在外面喊了声:“方秉雪?”
方秉雪蹿回床上,一把扯过被子盖身上,震声道:“怎么了?”
“我给你发信息没回,”周旭的声音传来,很轻松,带着点笑,“听见有动静……起床吗,想吃点什么?”
方秉雪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果然,没电自动关机了。
“都行,”他干巴巴地回了句,“我收拾下就起来了。”
周旭说:“不着急。”
等方秉雪平静好,从厕所洗完手出来的时候,周旭已经在厨房做饭了,门开着,抽油烟机的声音很大,男人单手插兜,飞快地瞥了方秉雪一眼:“呦。”
方秉雪莫名有些心虚,语气就生硬:“怎么?”
“没事,”周旭颠了下锅,低着头笑,“觉得你帅呢。”
他说完,就把锅盖盖上了,转身看方秉雪:“洗手没?”
“洗了,”方秉雪老老实实回答,“我看有一次性牙刷,也直接用了。”
周旭用拇指刮了刮自个儿下巴:“这儿呢,我给你剃?”
方秉雪昨天被划的口子不深,就冒出来点血珠,现在剩条很浅的印子,伸手摸了下:“嗯?”
其实根本就不用剃,他不像周旭,一夜过去就得冒出来点青茬,这玩意跟发质似的,周旭头发很粗硬,摸着扎手,方秉雪的头发柔软许多,两三天不用剃须刀,下巴那也完全看不出来。
“走呗,”周旭已经朝他走来,“这锅汤得炖十几分钟,来得及。”
方秉雪后退:“剪个头发就算了,这还用你上手剃……你怎么不说给我喂饭呢?”
周旭笑着:“也不是不行。”
“神经病,”方秉雪瞪他,“闲的没事干就养条狗去,喂狗去吧。”
周旭已经站在他面前,低头,凝视着下巴上那道很浅的痕迹,没说话。
方秉雪的后背靠在墙上了,他稍微屏住了点呼吸,凶着张脸:“干什么呢?”
“怎么没擦香香,”周旭的视线上移,停留在方秉雪的眼睛上,“我新买了两瓶,在那放着呢,我给你拿?”
方秉雪喉结滚动了下,稍微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