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连翘,你们?没?事吧?”戚白商走去檐柱下。
“姑娘呜呜呜吓死我?了……我?还在?大殿那边,就听寺里僧人?说这边歹人?冲进来了——还好玄铠军今日护卫谢侯爷就在?寺中?!不然您有个三长两?短,我?和紫苏怎么办啊呜呜呜呜……”
连翘抱着面无表情的紫苏一阵鬼哭狼嚎,显然没?事。
戚白商又看向紫苏。
紫苏也微微摇头,跟着道:“姑娘,山墙外有异动。”
“嗯?”戚白商神经绷紧。
“声音细微,不止一处。”紫苏神色难得凝重,甚至罕见地?有些忌惮,她看向守在?门内的那两?名玄铠军。
戚白商略作思索后,了然,心思稍安:“应是安家死士埋伏林中?。”
紫苏皱眉:“那杀入庐舍内的这些人?是…?”
“械备散乱、话多、无矩,大约是他们?雇的杀手,探路石罢了。”戚白商和缓了语气?,淡眸四扫,“兴许原本存的心思,是将杀手与我?等一行人?同埋葬此地?。最好,一把火烧了,便说山匪劫掠,死无对证。”
连翘吓得脸色煞白,张大了嘴巴,连哭嚎都忘了:“那、那我?们?怎么办?外面岂不是还有…有歹人?啊?”
“你傻了吗?”紫苏没?好气?地?瞪她,“方?才?山墙外既有异动,到现在?却?连一声示警都没?听到,便说明?他们?已?被料理了。”
连翘茫然:“这么快?被谁?”
“……”
紫苏翻了个白眼,扭过头懒得理她了。
被两?人?逗笑,戚白商绷紧的思绪也松了些,她淡然轻哂:“小鬼作恶,自有阎王收。”
“阎王…!”
连翘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更白,不敢再看门外,“要命的杀手后面还有更要命的死士,结果死士都没?能蹦出一点动静就全被收拾了……姑娘,咱们?还是赶紧回吧,这地?方?跟阎罗殿似的,不宜久留啊。”
正打量庐舍内情况的戚白商收回目光,眉心微蹙。
那名少年,又不知所踪了。
不等她再想起什么,忽听连翘惊声:“姑娘你脸上的血——”
戚白商抬起的指尖一顿,又停在?半空。
“这血,不是我?的。”
想起了某人?,她下意识回过头,望向香案前,跟着便是猝不及防的一怔。
谢清晏……
他在?看她。
那人?就坐在?庐舍内仅剩的完好长凳上,似是玄铠军的甲士皱眉低着头,为他包扎身后长贯的伤口?。
宋氏拉着戚婉儿站在?另一旁,惴惴不安却?又抑不住眼底欣喜过望,不知对他说着什么。
而谢清晏单手垂搭在?香案旁,眉眼疏慵,即便受了伤,定?北侯也是一派端方?峻雅的渊懿气?度,容色不失清和地?与宋氏交谈。只是他散淡撩着眼,像是无意一般,隔空拿漆眸凝眄着她。
那眼神,不知为何,叫戚白商心里一颤。
她刚要避开?。
“…侯爷!”
为谢清晏包扎伤口?的甲士惊抖了手,“这伤里好像有、有毒!”
话声一落,四周皆惊。
角落里戚白商脸色微变,悄然回头,去看地?上杀手留下那柄还未被收走的刀刃。
——戚家家丁的刀。
刀刃上,确实好像有她涂的……
原本抱臂护卫在?侧的董其伤眼皮一跳,上前一把推开?了甲士,掀起被刀锋撕裂的衣帛,他定?睛看去。
血色淋漓的长伤惨烈,而翻出的伤口?下,确是透着几分青乌。
董其伤登时变了脸色,低头拿起地?上的刀,在?烛火下一照。
他声音一沉:“公子,刀上涂了毒。”
戚婉儿神色惊变:“谢侯?”
而宋氏方?才?还形于色的喜悦顿时吓成了铁青:“怎、怎么会有毒?!快来人?啊!来人?——”
“无妨。”
谢清晏不着痕迹地?侧身,拂开?了戚婉儿下意识要来掀看的手。
他瞥过那刀刃,薄唇竟似掀起笑。
长眸撩起,谢清晏眺过满屋慌乱失措的女眷,望向了最角落里的那个。
和谢清晏的视线对上,戚白商就知道自己逃无可逃了。
她硬着头皮,快步上前。
“谢侯爷,大夫人?,这毒是我?下的……还是我?来吧。”
宋氏脸色扭曲了下:“你竟敢毒害谢侯?!”
“夫人?言重了。”
谢清晏淡声打断,声色温润地?望向戚白商,“想来戚姑娘是为了拖延外敌,这才?在?家丁们?的刀上涂了毒。”
“那也是她害得谢侯中?毒!”宋氏怒声,瞪向戚白商,“快说,要如?何解毒!”
戚白商迟疑了下,并手行礼:“须清创解毒,另上解药。还请谢侯允准。”
她示意自己放在?香案旁的药箱。
宋氏顿时变了脸:“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为外男治伤?!不行!何况谢侯爷亲卫众多,哪里轮得到你——”
“有劳戚姑娘了。”谢清晏温声和缓,神容含笑,如?沐春风。
宋氏急转过脸道:“可毕竟是毒,谢侯贵体,若出了岔子!她如?何担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