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看太子一眼都能硬,眼下面对如此春色,如何能忍?
他心神不在地图上了,视线也已经微微迷离,脑子里是自己低头亲吻太子后脖颈,一手扣着太子的手,另外一只手钻进太子衣领里作乱的风景。
原本认真听着嵇临奚侃侃而谈又写又画的楚郁见嵇临奚还说着话,但手上握着的笔飘着画了圆,又觉身侧温度慢慢滚烫起来,衣领下的皮肤和后脖颈发热,顿了顿,他慢慢转头。
温热的液体恰好落在肩上。
“……”
视线落在自己肩上,定定看着那鲜红液体,楚郁最开始的神情甚至是有些呆愣住的,而后他抬头看着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嵇临奚,眉头跳得厉害,站在更后面的云生见太子神情不对,连忙上前,看见这一幕,“殿下!”
嵇临奚清醒了。
他看清自己做的好事。
捂住鼻子,他匆匆后退,一下就跪在地上,但离远了,他又膝行到楚郁身前,“请殿下治小臣的亵渎之罪!”
楚郁在这一瞬间,确实有想宰了嵇临奚的心思了。
但他不能宰嵇临奚。
嵇临奚若是死了,未免太可惜,各种意义上的未免太可惜。
况且若真的要治嵇临奚的亵渎之罪,嵇临奚已经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他心知肚明嵇临奚刚才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玩意,却要佯装自己并不知情,将嵇临奚扶起,体贴道:“嵇大人快请起。”
“最近天热,上火也是理所应当,如何能怪罪?”
抓着嵇临奚的手忍不住用了点力度,想警告嵇临奚。
嵇临奚被心心念念的太子用力抓着手,更是不得了了,血从捂住鼻子的手下流了下来。
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嵇临奚又是止鼻血又是让下人去他房中拿给太子更换的衣物,等他仰头止住鼻血时,视线看见太子落在屏风上的轻紫外衣。
血再流如注。
他抓了两张纸,卷成条塞进鼻腔里。
在屏风后面换了外衣的楚郁走了出来,那衣服恰合他身,仿佛就是东宫里的宫人贴身量了他的尺寸后,通过司衣局做出来的。
看见鼻子里塞着两团纸的嵇临奚,他一时眼前有些发黑,脚步也踉跄了一下,云生手疾眼快扶住他。
三人沉默。
楚郁呼吸一口气,“嵇……大人。”
“临奚在。”
“你要、注意、你身体,呀。”楚郁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
心心念念的太子担心自己身体,嵇临奚心神荡漾,夹起嗓音,柔情似水地说,“临奚知道了,多谢殿下关心,临奚去了营州,殿下也要注意好身体。”
楚郁:“……”
艰难吃了一顿饭,嘱咐嵇临奚去往营州一路小心,离开嵇临奚的府邸时,楚郁脚步步子放得有些快,等在嵇临奚念念不舍的目光上下了马车,他终于解脱一般闭上双眼,按揉额头。
只这份解脱没能持续多久,他忽然睁开眼睛,看向云生。“我衣服呢?”
云生贴身伺候到底不如陈德顺,若是陈德顺,已经自觉将太子落下的衣服折叠好拿在手里了,他愣了愣,说:“落在嵇大人府上了。”
“属下这就去拿——”他扶着马车车门准备出去。
“不用拿了,你拿不回来的。”楚郁捂住头痛欲裂的额头眉眼,制止住了云生的动作。
他帕子落在嵇临奚手里连自己都拿不回来,更别说云生。
嵇临奚定会想方设法推拒,而后寻个机会说弄丢了再请罪。
他能拿嵇临奚如何呢?
他对嵇临奚的心思心知肚明却还用了嵇临奚,就要对一些不可说之事妥协,况且以嵇临奚的敏锐,自己真让云生强行拿回来,对方如何猜不出自己明了他的心思?岂不是给了嵇临奚打蛇随棍上的机会。
不,不对。
楚郁顿住身形。
当初嵇临奚初入朝堂,拿了自己的箭,他让陈德顺给他拿回来,嵇临奚竟乖乖给了,现在想来,嵇临奚给回来的,当真是他的箭吗?
只那拿回来的箭已经被他让陈德顺烧了,一切的一切,除了嵇临奚都无人确定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