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凌承恩的问话,三人之间的氛围安静得有些诡异。
时若安也不太想说话,这次登上陆地,受伤太严重,而且消耗也很大,到现在他都没有时间补充体能和异能,所以空有等级压制眼前这两个小孩子。
其实真要殊死一搏,他无法在瞬间杀掉这两个胆大的九阶小鬼。
那么他被反杀掉的概率,高达八成。
所以,与眼前这两个小鬼井水不犯河水,维持这么一个微妙的平衡关係,才是最好的。
他不相信陆地上的兽人,即便这两个人是北方来的。
但在他眼中,北方兽人和南方兽人,並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別。
陆地上的兽人,残忍而凶蛮。
轻易交付出信任,只会换来最恶毒的背叛与残害。
凌承恩观察著身后追兵的距离与位置,望著时若安,冷脸拧眉道:“你身上的气味太重了,不遮掩住,我们逃不掉。”
时若安抬眸时,目光锐利,直勾勾盯著她。
观察了几秒,意识到她不是嘲讽,而是真的这么觉得,垂眸看著身上已经乾涸黯淡的鳞片:“没有水,我暂时无法遮掩身上的气息。”
“你不是水系吗?”凌承恩意外道。
时若安微微偏头,没有回答,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他肯定不是水系。
凌承恩深深吸了口气:“阿羽,给他一点水。”
白青羽操控著异能,將水均匀地包裹在时若安身上,等到他將所有的水吸收后,语气不爽道:“我是看在恩恩的面子上才愿意给你水的,至少你对待我们的態度,要好一点儿。不然接下来你就等著乾死算了。”
时若安没说话,只是掀了白青羽一眼。
吸收完乾净的水后,那种渴水窒息的感觉终於得到了缓解。
他耷拉下来的耳鰭也慢慢竖了起来,隨后身上的海腥味慢慢淡去,直到奇蹟般地彻底消失。
凌承恩像只小狗一样,伸长脖子在他身前和手臂旁嗅了嗅,睁眼道:“还真没有了?就连血腥味儿也散去了。”
时若安不太习惯有人离自己这么近,他伸出一根手指,抵著凌承恩的额头,面无表情地將她脑袋推开:“和我保持距离。”
他是海族北域大祭司,向来圣洁高傲,从未被人如此冒犯过,就连海族那些对他趋之若鶩的雌性,也从不敢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眼前这个还未成年的小雌性,好奇心过於旺盛,小动作太多,没什么边界感,看样子还喜欢被雄性捧著……虽然长得漂亮可爱,但小毛病实在太多了,是他不太喜欢的那一类人。
凌承恩被推开后,再也没有靠近过他,而是和他保持著安全距离,单手托腮看著前方的赤地。
还真是赤色的土地,赤色的山脉,赤色的沙漠。
就连少有的几株植物,也是赤色的。
不仔细分辨,甚至很难区分。
“到了,就在前面。”
时若安指著前方一处山岭:“穿过那片红树林,那座山中间有一道夹缝,夹缝中藏著一个洞穴。”
白青羽落在红树林中,他刚准备落地,一条赤红色的蛇蜥就突然伸出了舌头,朝著他细长的脖子捲去。
凌承恩反应速度比白青羽要更快,在蛇蜥舌头嗜舔上青鹤脖颈的瞬间,她手中的骨刃就已挥落,隨后快速归鞘。
紧跟著,她翻身从白青羽背上跳下去,將地上两只蛇蜥迅速解决掉,回头朝著白青羽招了招手。
白青羽已经恢復了人形,隨手扯掉了掛在脖子上的半截舌头,將血淋淋的舌头扔在脚边,用水团冲洗掉了身上的血跡。
“蛇蜥要处理掉吗?”凌承恩回头问时若安。
时若安看了眼东北方向,摇头道:“不用,这里的猎物对血腥味儿很敏感,会在追兵到来前,就把这两只蛇蜥解决掉。”
“抓紧时间离开这里。”
时若安带头走在前面,不忘提醒凌承恩:“把刀拿出来,冲洗乾净。”
凌承恩將骨刃拔出,其实在归鞘之前,她就將骨刃上的血珠震散了,上面根本没有血跡。
时若安:“不要小瞧赤地的猎物,它们很聪明的。”
就算是甩掉了武器上的血珠,残留的那点点血气,都足以支撑这些怪物追踪到他们的藏身处。
白青羽冲洗了凌承恩的骨刃,时若安又帮忙遮盖了两人身上的气息,这才带著二人抵达了他之前所说的山隙。
凌承恩观察了一下,这其实是一座高度不超过一千米的矮山,山体是完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中部会有一道很小的裂隙,裂隙高度只有十几米,且只能容纳一人侧身穿过。
但凡白青羽和时若安胖一点,侧身都不一定能挤进去。
时若安率先侧身,回头道:“里面有些黑,但没有危险。”
“跟著我。”
三人排成一条直线,艰难地在极其狭窄的裂缝中前进,直到前进了百十来米,才终於走到可以藏身的山洞口。
进入山洞后,视野就立刻变得开阔起来。
这里有光。
是从头顶上方的圆形洞口漏下来的。
只照亮了他们脚下一小块地方,四周还是黑黢黢的。
时若安朝正在观察环境的两人招了招手,继续朝著山洞深处走去,隨手拨开一道赤红色的藤帘。
“走这里。”
凌承恩和白青羽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很意外,本以为这里就是藏身之处了,没想到深处还隱藏著空间。
她也是很佩服这个海族老六,竟然能找到这么隱蔽的藏身处。
凌承恩走在前面,从挑开的藤帘下钻进去,剎那间眼前被一片暖光照亮。
无数赤红色、橙黄色的晶石,嵌在四周的山壁內,散发出极其漂亮的华光。
“这里的温度比外面也更高一些。”
白青羽对空气温度和湿度都很敏感,一进来就感觉更热了,空气中的水分也更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