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桌是给谁准备的一目了?然。
薛尚文道?了?声谢,从高墙上一跃而下。
李随之都没来得及拦,薛尚文就已然落地,回头向他招了?招手。
李随之一捂脸。
完了?,现在他觉得,自己就算走了?正?门,也会因为右脚先迈进门槛被太上皇陛下清算。
李随之眼一闭心一横,战战兢兢地翻了?太上皇陛下的墙头。
兵荒马乱的半刻钟之后,应青炀带着自己的花生米和薛尚文搬到了?一张桌子上。
江枕玉和李随之坐在石桌边上,自知今晚没有机会再?续棋局,干脆把一个棋篓推到李随之手边,其中的含义很明显。
——来一局?
李随之咽了?口唾沫,点头应了?。
一场生硬又瞻前顾后的对弈开始了?,另一边应青炀和薛尚文却聊得十分投机。
应青炀对姑苏的情况很好奇,尤其是商业方面。
薛尚文又出身姑苏最大的商贾世家。
这不巧了?嘛!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回江南,是打算做些生意,只是才刚刚落脚,还没开始准备。”
应青炀给薛尚文倒了?一杯茶,又把一碟糕点放到薛尚文边上。
他倒没什么?刺探消息的想?法,只是随口一说。
薛尚文没动那?盏龙井,反而拿了?一快糕点塞进嘴里。
“要从姑苏开始?那?得看做什么?生意,姑苏的商路大多都是我家占着,外人?想?来分一杯羹,难,但不是没有机会。”
听到应青炀好奇,薛尚文也不藏私,细细给他讲了?姑苏一带的商业行情。
薛尚文虽然没有什么?行商的天赋,但他从小?耳濡目染,也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应青炀听得津津有味。
两?人?相谈甚欢,一个不小?心,话题不知道?怎么?就从意犹未尽的商业贸易,转变成了?另一个方向。
“你和你男人?认识多久了??他真的和我家随之认识?”
“应该只是见过面,不熟。”
薛尚文托着下巴,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其实他刚刚解释的时候我就信了?,他那?种表情不像是与人?有私,倒像是突然见到什么?大人?物似的。”
应青炀一挑眉。
他心道?这薛公子也算是个人?精,是看出了?李随之对江枕玉的敬重,这才和他透露这么?多商业秘辛。
“你们感情很好。”应青炀笃定道?。
薛尚文弯了?弯眉眼,道?:“能不好吗?他当初要死要活地非要到我家倒插门,死赖着不走,我勉为其难才接受的。”
“他从前一无所有,对我承诺说总有一天会功成名就,我就答应了?。”
薛尚文讲着这些姑苏人?尽皆知的丑事,一侧眸就见应青炀聚精会神地看着他。
薛尚文“噗嗤”一笑,“你想?听更多啊?”
应青炀点了?点头,又轻咳一声,道?:“倒不是想?窥探二位的私隐,只是我这人?比较爱听故事。”
薛尚文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应青炀
李随之是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范。
他曾是旧都最有名的纨绔,李家是旧都有名的皇商,背靠大应皇室,赚得盆满钵满,李随之的亲姑姑是应十三?帝的皇贵妃。
虽是因为出身不高,没能母仪天下,但也让李家盛极一时,就算是帝位更迭,也未曾衰败。
李随之原本开蒙时还被夸赞天纵之才,皇商世家却让他没办法考取功名,于是他从少年?起便玩物丧志,不学无术。
满腔热血抱负早在最开始就是一场荒唐的梦魇,李随之自此放纵自己,声色犬马,还沾过五石散附庸风雅。
后来旧都沦丧,二十六岁的李随之是李家唯一活下来的人?。
当日他与一群人?南下游玩,回旧都时眼前只有一捧焦土。
他一无所有,身无所长,根本没有能力养活自己。
走投无路之下,原本想?着投河自尽,却被薛尚文救了?起来。
“他寻死觅活了?好多次,我好不容易给他劝服的,就是用了?点小?手段。”薛尚文想?起当初的事情就直蹙眉,似乎如今还心有余悸。
应青炀眨了?眨眼,“莫非是薛兄你当时一见倾心?”
“谁喜欢他了?,我当时根本看不上他,是他眼巴巴地跟着,后来我不想?从商,还帮我赢下了?和父亲的赌注,我才勉为其难和他在一起的。”薛尚文这般抱怨道?,但脸上却有几分遮掩不住的羞窘。
应青炀“嘿嘿”一笑,表示他都明白。
这边两?人?把从前的趣事掰扯明白,那?边以棋会友的两?人?也已经摸清楚了?彼此的底细。
李随之沉吟道?:“您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往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