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热闹的跨年夜,明明刚刚她还在人群流转中依然惦记着为他过生?日,是从哪一句话,哪一秒开始,交流出现了偏差,又引起了这样恼人的话题。
原来,那些相拥而眠的夜晚靠近的只是肉.体,心没有。
文时以恍然惊觉,自己此时此刻,实在是想要的太多?了。
他该感谢丛一的,提醒了他,他们只不过是利益交割的共同体。
保持彼此尊重,担负责任。
还有刚刚她说的,生?理?满足对方的生?理?需求即可?。
出于身份责任使?然的关心可?以有,但掺杂其?他成分属实没有必要。
“说完了吗?”文时以凝望着眼前人,灰蓝色的眸光暗淡了几分,语调平缓,“说完了的话,可?以告诉我?,要怎么陪我?过生?日了吗?”
他不想多?解释,也?不想再多?问?什么。
反正她完全?就是一副认定了不打算改变的模样。
极度的坦诚,其?实也?是一种伤害。
这一刻,被人惦记着生?日的喜悦一扫而空。
他又多?看到了她的另一面,娇纵外表下,极度冰冷又薄情。
从这个层面讲,他们是一类人。
安静的夜晚里忽然迸发出烟花炸裂的声音,掩盖住了耳边吵人的心跳。
新年伊始,繁华璀璨的开始躁动,烟花大片大片的盛开,辉映着全?港灯火,人们在欢腾雀跃着,迎接这名义上的,新的开始。
丛一低下头看了一眼手机里的时间,转而又笑意?盈盈。
“零点?了,文先生?,新年快乐。”
“生?日快乐。”
这一声祝福,或许带着几分真心。
文时以就当?那是几分真心实意?。
虽然自从sephora离开京城回到伦敦后,他再也?不喜欢过生?日。
她愿意?惦念着,就随了她的心意?。
“谢谢。”
“新年快乐。”
半山的这座别墅是丛一自己的,平常她不会过来,基本留给下面人打理?。
上一次在这久居还是三年多?前,她深入简出,消失在大众视线,甚至是家人面前一年之久。
她将自己封闭在这,昼夜不分。
“昕姨,煮碗面吧,简单的那种清汤面就好。”
丛一简单交代了一句,带着文时以直奔电梯上了楼。
“这是我?家,我?一个人的家。”丛一随口介绍。
“嗯,私宅选在这,挺好的。”文时以透过的玻璃电梯箱壁,看向楼下厅堂。
与丛公馆的装修风格完全?不同,丛一的这座半山别墅选用了极其?浮夸又耀眼的各种装饰,包括家具,灯具,甚至每一处摆件装饰品,都选用了装饰繁复,颜色艳丽的样式。
丛一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楼下种种,心里平静到没有半丝波澜。
以前这座别墅其?实不长这样,是完全?简约的欧式装修格调。
三年前,她一个人发了疯一样砸烂了这里的所有装修,不管是价值不菲的古董青花瓶,还是有市无价的各种稀罕珍宝,她通通肆意?破坏。
然后,这里重新装修,装修得金碧辉煌,璀璨夺目。
像是寂静荒芜的山间,一颗让人无法忽视的明珠。
电梯上行的这十?几秒里,丛一的脑海里又隐现成这里曾经的模样。
她以前也?要面子,单纯的要面子。
她认为光线亮丽是她作为丛家的大小姐唯一的人生?信条。
有钱,有权,什么都能?办成,什么事?都能?解决。
现在,她还是要面子。
只是面子也?变成了她心里可?有可?无的东西,她想要就要,不想要也?能?扔了。
生?命里的所有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
甚至,生?命是生?命本身。
毫无价值,毫无意?义。
这个世界上,多?得去?钱权无法权衡和解决的的问?题。
她不确定这些改变,是不是全?部都是因为那场旷日持久的爱恋带给她的。
但总归是因那场爱恋而起的。
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成了横亘在她与挚爱之间的永远不可?逾越的鸿沟,她觉得永远不能?丢掉的尊贵体面其?实毫无作用,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