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一捏着药瓶, 不可置信地看着身侧的男人。
“有一点。”文时以极力忍耐着不适,从丛一手里拿回药瓶,扔了回去。
“过?敏你喝什么酒, 那可是烈酒!你不要命了?”丛一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找手机想要叫医生,被文时以按下。
“一杯而?已, 还好,顶多起?几天疹子,不会真的出什么事,放心。”
顶多起?几天疹子。
他说得相当云淡风轻。
只是那些逐渐爬满脖子的红点, 还有急促紊乱的呼吸出卖了他的淡定。
亏他刚刚在包厢,还问她想不想玩了。
也亏得就再来了一局,她便叫停离开了。
文时以的身份太敏感太特?殊, 关于他酒精过?敏这么一大弱点自?然是不能轻易地被外人知道, 所?以无论是社交场合还是应酬,大家只知道他滴酒不沾,权当他是修身养性,并?不知晓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偶尔实在躲不过?去,也会喝一点打打马虎眼。
酒量不好, 但?也没非常差。
也怪不得之?前罗意?璇给的资料里什么什么都很全, 但?唯独没有他酒精过?敏这一项, 文家定然是下了功夫有意?隐瞒。
她以前对这门?婚事厌恶到了顶点,所?以也没有真的花时间花心思去了解文时以,自?然也不知道。
难怪今天,见文时以喝了酒,文紫嘉在一边急得跟什么似的。
这一瞬间,丛一的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
他酒精过?敏, 为什么不拒绝她的要求呢?
既然酒精过?敏,又?何必真的替她喝下那杯酒呢。
不过?是,游戏而?已啊。
“你......还好吧?”她不想面对他的目光,可是又?实在担心他的状况,不自?觉紧握住他的手,“不去医院真的没事吗?”
文时以摇摇头,克制着痒痛,微微合上眼,实在难受,一时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是竭尽全力地回握住了丛一放在他掌心的手,掌心里都是汗。
以前他急性过?敏,要么是吃药,要么也是叫文家信任的医生到家里吊消炎针,总之?很少冒风险去医院。
他已经习惯,撑一撑会过?去。
车子一路从庭悦往回来,只是没有回到文家,文时以叫回了自?己在京郊的别墅。
丛一也赶不及多问,扶着他下来,迅速从地库上了电梯。
过?敏药不会那么快生效,过?敏症状正属于急速发作期,各种不适的症状一一浮现。
他在她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回到了二楼卧室。
终于回到了完全隐私的空间,不会有任何潜在的风险和?窥探。
文时以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长舒了一口气,与不适感做斗争的紧绷神经放松下来,摇晃了两步,开始伸手去扯领带和?袖口。
丛一看出了他的意?图,靠近他帮助他脱掉了大衣,又?拆掉了领带,最后伸手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你等一下,马上,马上......”
丛一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平常哪怕做了再复杂的长指甲,也能灵活拆开各种繁复的东西,此时此刻竟然被简单的纽扣给绊住。
她越是想要帮着他快点脱掉束缚,看看身上红疹子的情况,越是不受控制地失误,急得鼻尖浮现起?细细密密的汗珠。
“没关系,别急。”文时以察觉到她的异样?,勉强抽神捉住她的手安慰。
大概是过?敏的症状太严重,他整张脸都微微泛红起?来,眼神也跟着飘忽,呼吸紊乱得厉害。
丛一稳住心态,极速地拆掉了两颗扣子,又?一鼓作气一路向下。
终于拆完了最后一颗扣子,想要帮他一举脱下衬衫时,他再也坚持不住站立,整个人摇晃着朝身后那张床倒去。
她重心在他身上,不稳得厉害,栽进?他怀里,一同落入了柔软的床铺之?间。
有几秒,她扑在他的胸膛前,隔着坚硬的肌肉群,她听见了他加速的心跳。
滚热又?带着潮湿的呼吸落在她耳边,一下又?一下。
这一刻,她的心乱做一团。
要他替自?己喝酒的愧疚,怕他真的出事的担心,还有许多庞杂的,连她都不知道该称作什么的奇奇怪怪的情绪。
她拼命从这些情绪里抽离出来,抬头看向文时以裸.露的上身,整个肩膀上遍布着细密的红疹子,同时,他又?开始了剧烈的咳嗽。
怕已经不是吃药就可以解决的事了。
文时以自?己也察觉到了,用?所?剩不多的清醒意志指了指床头柜里最下面的那层抽屉。
“里面有医生的电话,给他说下情况,叫他尽快过?来。”
“好,好。”
丛一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然后拨通了医生的电话。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最快语速讲清楚了问题,撂下电话后,又?以最快速度按照刚刚医生交代的,用?冰水浸泡了浴巾,扶着文时以起?来,一处一处擦过?那些已经有点肿起?来的皮肤。
“你再忍一下,医生马上就到了。”
“嗯。”文时以点头,垂眸看着丛一的指尖颤抖着来回游走,忍不住去宽慰,只是太难受了,他来不及想出什么太好的安慰的话,只蹩脚地开了句玩笑,“过?敏而?已,严重不到死人的地步,你别像是犯罪了待捕的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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