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哥来了?”
床榻上,贺老头仅剩的右眼转动一下,嗓音沙哑,语气低沉,没了活力:
“那头野马精,称重两千三百多斤,共卖了一千四百五十二两银。
只可惜…
前夜我家遭了贼,银票都被贼人夺走,就连老夫…也成了如今模样。
这一千四百五十二两银,就当老夫欠你的。
月娥,把我让你准备的东西,交给刘小哥。”
贺月娥低着头,闷声抱出一只木盒及一把长剑,递给刘晟。
“盒子里,是我贺家祖传的武学《青蛇剑法》,可一路修炼到脏腑境。
这把剑,名为‘青蛇’,掺了六两风铁,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如今都抵给你,作价一千四百五十二两银。”
贺老头说了一大段话,气力不济,猛咳一阵,直到吐出一口血痰,才缓过劲来。
他独眼泛泪,透着一丝哀求,呼吸急促:
“你我两家…就此两清,可否?”
刘晟默然,眼珠转动,近乎三百六十度视野笼罩整个屋子……
所有人的神态、细节,尽收眼底。
贺老头表面客气疏离,眼中却暗藏哀求…
他如今这般模样,若还留着秘籍和宝剑,必会引来杀身之祸。
贺月娥紧绞双手,咬紧下唇,眼中的悲愤、茫然。
祖父突遭横祸,她心中悲痛,对那贼子万分愤恨,对将来茫然无措。
还有这敦厚青年…
“好。”
刘晟点了点头,又道:
“可有笔墨,某愿立字据为证!”
贺老头独目闪烁感激,看向旁边的孙女:
“去拿。”
贺月娥应了声,很快就端出笔墨纸。
刘晟提笔醮墨,正要书写——
旁边就响起一道喝止声:
“且慢!”
敦厚青年提着棍棒上前,脸上堆满怒意:
“贺爷爷家的《青蛇剑法》,是中乘武学,市价至少一千两银。
青蛇剑,是利器级的宝剑,神兵阁里…利器的售价,就没下一千两的。
这两样东西,合计价值超过二千两银!
再说,那贼人盗取银票,与贺爷爷有甚干系?
他与贼搏斗,都伤成这样,你却还要拿走贺家祖传之物,实属趁人之危…”
刘晟恍若未闻,笔走龙蛇,三两下就把字据写好。
“你还有没有良心?”
敦厚青年怒了,冲上前,怒斥道:
“我就不该让月娥放你进来!”
“你怎么对《青蛇剑法》和青蛇剑…的售价,这么清楚?”
刘晟将字据交给贺月娥,又从她手里接过木盒和长剑,轻笑一声:
“再说良心,又值几个钱?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人贺老爷子执意如此,哪轮到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
“你……”
敦厚青年气得面皮发红,却哑口无言。
刘晟斜了他一眼,转头看了眼贺老头,见他已阖上独目,便告辞而去:
“贺老好好养伤,某告辞了。”
人刚到院子,身后屋里就响起那青年的愤懑声——
“此人趁火打劫,毫无怜悯,不是好人!”
“依我看,这人与那贼人必是一伙,图谋你们贺家的武学和宝剑!”
“月娥别怕,有我牛强在,必不会让歹人再伤害你和贺爷爷…”
……
片刻后,牛强(敦厚青年)离开贺家,回到自家屋里。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他换了身长衫,头戴斗笠,匆匆出门,直奔城南而去。
他家院墙上,一只普普通通的山雀,用嘴啄了啄羽毛,蹦跳两下,旋即飞起,远远地…
跟在了他身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