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老弟,就算我们话里有话。”钱满坤率先投降,他抬手摸着自己头顶那片已经颇具规模的黑色短发,脸色无比郑重地说道:
“你给了老哥我‘老来俏’,给了老哥第二春!老哥没什么能报答的,所以给你交个底: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无论江家那边是什么态度,你那个‘轻松慢行’的周边和垡头地区的商业改造,我投定了,不会断!怎么赚钱,咱们以后慢慢琢磨。”
他使劲拍了拍自己那极具规模的肚腩,发出“嘭”的一声闷响,豪气干云:
“老哥不差钱,赔得起!以后但凡有事,尽管言语,咱这儿……不差事!”
赵小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个颤巍巍的大肚子吸引了。他的大脑里瞬间构思出三套以上的腹部经络疏通及减脂方案。
他挠挠头,认真地说:“谢谢钱老哥。等我店里正式营业了,您再来一次,我帮您把脱发和肾的问题彻底断根,顺便再看看您这肚子。”
钱满坤的眼睛“噌”地一下亮了,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老……老弟啊!啥时候营业啊?”
这个问题赵小锤没法回答,他只能转头看向凌睿,眼神里带着询问。
凌睿推了推眼镜,神色郑重:“我来,是大领导托我给您带句话。”
赵小锤更好奇了:“我不是刚从他办公室出来吗?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凌睿用一种混杂着不可思议、无奈和一丝丝钦佩的复杂眼神看着他,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赵先生,在那间办公室里,您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耍完脾气,还摔门就走的客人!”
赵小锤:“……”
“老弟啊……”
一边的钱满坤,脸上的豪气和笑容瞬间凝固了。他摩挲头发的手也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他太清楚凌睿口中的“大领导”意味着什么。
而眼前这个年轻人,不仅做了,看他那一脸“我做错什么了吗”的茫然表情,显然是压根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这已经不是胆量的问题了。
过了足足三秒,钱满坤才缓缓地、郑重地,将停在半空的手转向赵小锤,竖起了那根肥硕的大拇指。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朝圣般的呢喃:
“……你是真牛逼啊。”
“叮~”
…………
“滴滴~”
同一片夜空下,相隔三十多公里,京城西南角的城中村。
这里的空气里没有名贵的香水与雪茄味,只有烧烤摊的油烟和老旧下水道返上来的潮气。
郑玲玲就站在这片逼仄的天地之间,身边是她的全部家当:一个被塞到变形的彩色蛇皮袋,一个贴纸已经磨损的旧行李箱,还有一个用黄色胶带封得严严实实的大纸箱。
就在她划掉手机上那条“车辆已到达”的通知时,一束沉稳而不刺眼的光线,穿透了狭窄巷道的昏暗。
一辆车身漆黑、线条低调得近乎于朴素的轿车,无声地滑到了她的面前。
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熨帖黑色制服的司机,对郑玲玲微微点头致意:
“郑小姐,我来吧。”
不等郑玲玲反应,他已经轻松地拎起那个最沉的纸箱,稳稳地放进后备箱。接着是行李箱,最后是那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整个过程,动作利索而高效。
他为郑玲玲拉开后座的车门,一只手护在她头顶上方,以防她碰到车框。
郑玲玲几乎是屏着呼吸坐了进去。
“砰”的一声轻响,厚重的车门隔绝了巷子里所有的喧嚣与气味。
车内,是另一个世界。
空气中弥漫淡淡木质香氛的味道,触手可及之处皆是柔软的皮质与冰凉的金属,脚下的地毯厚实得让她不忍心踩实。
这是一辆她连牌子都叫不出的豪车,其内部与奢华,让她感觉自己的格格不入。
她僵直地坐着,双手局促地攥着自己廉价帆布包的背带,那是她身上唯一熟悉的东西。她不敢靠向椅背,也不敢转头去看窗外飞速倒退的、自己生活了数年的破败街景。
车辆平稳地驶出城中村,汇入城市的璀璨车河,朝着那片灯火通明、权贵云集的城市心脏地带驶去。
那是这辆车返回轻松慢行的规划路线。
等待郑玲玲这样的小人物的命运会是什么?
郑玲玲没有决定权!
…………
后海某庭院。
随着钱满坤的呢喃,一声清脆的‘叮’声,瞬间让整个庭院所有流动的光影和声响,瞬间凝固。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站在庭院的中央,正准备开场词——晚宴马上开始。
前一秒还散落在庭院各处、低声交谈的宾客们,此刻都展现出了惊人的一致性。
无论是投资总裁、科技新贵,还是新晋影后、类似江莹这样的家族代表,在此刻,全都安静下来。
灯光悄然汇聚,打在庭院中央的平台上。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持着那只发出声响的水晶杯,平静地站在光晕之中。
那个凭借一己之力,将“丑驴集团”从百团大战的尸山血海中杀出,并最终一统江山,缔造了千亿市值商业帝国的男人。
冷枭。
一场足以搅动半个京城资本圈的盛宴,一个财富与权力交织的无声猎场,即将正式拉开帷幕。
(本章完)